畢竟,王夫子在鍛兵鋪已經很多年了。
年後初九,是個大晴天。
辭彆了眼圈泛紅的哥嫂,早已安排妥當的黎淵背著一個包袱,提著之前去發鳩山時拿著的長柄瓜錘出了城。
城門外很熱鬨。
各家的人都湊在一起,由長遠鏢局護送前去蟄龍府,馬車,鏢車足足二十多輛,送行的,湊熱鬨的不下數百人。
這年頭,出遠門不易,單人獨行更是危險,夜宿荒野,難免遇到山賊馬匪。
“師弟。”
城門外,周儘忠似乎等了許久,這時翻身下馬,將一個包裹遞了過來:
“這是你要的東西,狂獅刀法與遊魚功的根本圖。”
“多謝師兄。”
黎淵雙手接過:“等過些時日,我會托鏢局送回來。”
“師弟得空回來時還我便是。”
周儘忠笑了笑,不以為意:“師弟萬要記住為兄之前所說,明年山門大開的機會難得,師弟定要把握住。”
“師兄所言,師弟銘記於心,此次入山,必儘全力!”
黎淵點頭。
幾場酒宴下來,他與周儘忠已很是熟路,也向他了解了不少關於蟄龍府,以及神兵穀的事情。
周儘忠不再多說,抱拳相送:
“那,為兄就祝師弟旗開得勝,一舉進入內門!”
“借師兄吉言!”
黎淵微笑回禮。
此去神兵穀拜師的弟子,足有二十多人,此刻看著與內外城諸多勢力主事談笑風生的黎淵,都不免神色複雜。
那些主事,不是他們師傅,就是父輩……
梁阿水牽著馬,遠遠的看著,神情也不免有些怪異。
他怎麼也沒料到,他出門打了半個月的魚,這位鍛兵鋪新秀,就一躍成為鍛兵鋪大掌櫃。
而且……
“天賦
梁阿水心中喃喃,轉而開始給駑馬喂食。
“黎兄!”
“黎兄,就等你了!”
劉錚、王佩瑤、嶽雲晉、吳明等人早就到了,不過,還是等黎淵與各家勢力,城衛副統領們交談之後,才過來打招呼,
不少人都帶著出遠門的激動和忐忑。
“黎兄,你怎麼還帶了隻大老鼠?”
王佩瑤眼尖,看到了包袱裡探出頭的小耗子。
“這是小田鼠。”
黎淵糾正她。
吃了不少丹藥的小耗子,如今已有小貓大小,劉錚等人不以為意,王佩瑤卻有些敬而遠之。
“黎兄真是……獨特。”
王佩瑤退後幾步。
“黎掌櫃,還請先上馬車吧,路途遙遠,還是要趁早出發。”
林清發提長槍過來。
這位長遠鏢局的總鏢頭,在經曆了被毒蛇幫奪鏢後,很是困頓了許久,現在也恢複了元氣。
城內各家勢力被滅,但並不是所有幫眾都被斬殺,其中不少養出內勁的,都湧入了其餘各家,鍛兵鋪都招收了不少。
這位總鏢頭更是趁機招攬了大批新鏢頭,此次押鏢,護衛,也是他們承接。
“有勞總鏢頭。”
黎淵心知自己耽擱了時間,拱手表達歉意之後,快步上了鍛兵鋪的馬車。
“嶽師兄,吳師兄,馬車寬敞,一起上來吧。”
臨上馬車前,黎淵回頭。
自他當了掌櫃,嶽雲晉、吳明等內院學徒對他就很有些拘謹,聞言都是一怔,對視一眼後,還是搖頭拒絕了。
鍛兵鋪此次不算黎淵一共去了六人,他們上去,其他四個又怎麼想?
“出發!”
黎淵沒再說什麼,而等他上車後,林清發大手一揮,車
隊緩緩駛動,沿著官道而去。
“蟄龍府,神兵穀!”
黎淵心中有些期待,卻似有所覺般掀起窗簾,回望高柳,在送行的人群中,他看到了哥嫂,
孫胖子、邱達等人。
“嗯?!”
突然,黎淵的眉頭皺起,放下車簾,臉色變化。
一眼掃過,他似乎看到了那位王夫子,但
……
……
“不錯的孩子,可惜天賦差了些,老夫也沒那個收徒的心思了……”
王問遠注視著遠去的車隊,似有所覺般隱入人群,有一身著粗布的漢子走近,態度恭謹:
“蘇萬雄來信,似乎是想召集雷朝宗等人,或許是按耐不住了……”
“雷朝宗?墳頭都要長草了,還召集?”
王問遠啞然失笑。
“咱們……”
“除非樓主發話,不然老夫可懶得理會。”
“可那蘇萬雄……”
“沒有什麼可是。”
王問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的交談聲音正常,並未刻意遮掩,但漸漸散開的人群裡,似乎根本沒人聽到他們說話。
“那,我們?”
那漢子十分無奈,他已經在山裡砍了幾十年的柴了……
“該怎樣,還怎樣,一切,等樓主出關再說吧……”
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高懸於天上的四輪大日,王問遠歎了口氣,轉身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