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方白有些發怔,黎淵來了之後,真就埋頭吃喝,問都不問自己為什麼請他來。
“黎兄,你可知我為何請你來嗎?”
少方白有些沉不住氣。
“不是赴宴嗎?”
黎淵擦了擦嘴,赴宴多了,多少他也學到點東西,主家不開口,他就不開口,那難受的一定不是他。
“呃……”
少方白愣了一下,臉上刻意維持的冷漠都差點沒繃住。
還是趙蘊升輕咳一聲開口:
“少方兄此次開宴,乃是聽說了黎兄弟的名聲……”
“韓長老是我最欽佩的前輩,他老人家看重的人,必是英豪,自當結交!”
少方白舉著酒杯。
“哪裡及得上少方兄大名鼎鼎?黎某隻會打鐵,算什麼英豪?”
黎淵舉杯,也是來者不拒,偶爾也主動碰杯,對於幾人的詢問,那也是一一回答。
‘這小子太也油滑了?這真是打鐵的?’
趙蘊升暗暗皺眉,他有心為難,居然都找不到機會。
黎淵喝酒很爽快,醉的也很快,快到少方白都沒反應過來。
“這……”
看著趴在桌子上的黎淵,少方白都有些無語,不能喝,你喝那麼爽快?
他是有話想說的,但這時候自然沒法開口,隻得喚人來將他送上轎子,順便出門,狠狠的訓斥了一番臉色慘白的家丁。
“少爺……”
有家丁愁眉苦臉,他們抬過來已經兩膀酸疼,兩腿發軟,再抬回去,怕不是要累死……
“嗯?”
少方白麵色一沉,他不喜歡有人不聽自己話。
那家丁臉都白了,忙將轎子抬起,快步向著虎嘯樓而去……
……
“此人,奸猾!”
趙蘊升也走出門來,看著遠去的轎子,眼神閃爍。
少方白皺眉不語。
“此人……”
趙蘊升還想說什麼,少方白已轉身回到百花樓,一群鶯鶯燕燕圍攏上去,又被他的眼神逼退。
“白大少的根骨太好,年歲太淺。”
洛仁書的話很少:
“人前微笑,人後冷嘲,你太像個小人,他不會喜歡。”
“你說什麼?”
趙蘊升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洛仁書卻不怕他,淡淡補充:“還是個無甚城府的小人。”
“洛仁書!”
趙蘊升勃然大怒,但不及拔劍,已被按住了手臂。
“黎淵此人,確實有些城府,以裝醉扮傻來打消了白大少的敵意,但這也證明了他毫無依仗!”
洛仁書掃了一眼四周,夜色已深,路上已無行人,方才低聲道:
“韓垂鈞的看重,可未必全然是好事,這些年裡,追尋‘玄鯨錘’的人,不止他一人……”
“伱的意思是?”
趙蘊升神色微動。
“先拜入穀內再說吧,以你我的根骨,錯過這一次,之後可未必還有機會了!”
洛仁書歎了口氣。
家境再好,根骨天賦不成,練武就難有成就,他參與科舉,可不是因為他喜文……
“難……”
趙蘊升也忍不住歎氣。
神兵穀即便山門大開,也不是誰人都能拜進去的,他三十有三,中下根骨,即便淬體大成,也沒有拜入內門的機會。
外門與雜役弟子,他又實在看不上。
“有白大少在,未必不能。”
交談幾句,兩人眉頭都舒展開來,不為了這個,他們這把歲數,哪裡樂意大半夜陪著少方白?
“趙兄。”
回身前,洛仁書提醒道:
“少說,少做,或者,彆說,彆做。什麼事,等拜入神兵穀再說!”
……
……
“十六歲的淬體,小龍形根骨的確不同凡響。”
轎中,黎淵睜開眼。
練武不是根骨好就行,師承,丹藥同樣重要,而少方白樣樣不缺
。
聽著轎外的氣喘聲,黎淵倒也沒繼續折騰這夥家丁,心裡思忖著這次酒宴,主要是趙蘊升與少方白。
“曹焰一死,他為搬入蟄龍府所付出的代價全部白費,這姓趙的隱隱有些敵意,莫不是以為我是來討債的?”
黎淵心下皺眉,他一直是個居安思危的性子,決定之後找人打聽一下。
如果那鋪子真是趙蘊升吞了的話,他的猜測就很有可能了。
微微搖頭,黎淵又分析起那位名聲頗大的天才,年不過十六的白家少爺。
‘有點憨……’
……
入夜,黎淵回到虎嘯堂。
房間裡,他照舊扯了幾片碎肉喂給小耗子,養了這麼久,他都有點舍不得讓這小東西試藥了。
“換一隻?算了,多配些解毒丹……”
服下丹藥,壓住破布,黎淵掌馭了狂獅刀法根本圖,忍受著體內的酥麻刺痛。
開始了第四次改易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