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家,那黎淵答應赴宴,我要見爺爺……”
趙蘊升頗為客氣。
麵前這位管家服侍自家爺爺五十多年,是絕對的親信,他可不敢得罪。
“孫少爺回吧,老爺正在練功。”
柳管家微微點頭,轉身走進後院。
後院中,仍有香燭氣未散,柳管家於門前微微躬身,等到回應後才推門而入。
書房中,青煙繚繞,穿著黑色大褂的老者跌坐於蒲團上,正對著一座等人高,栩栩如生的青銅像。
“他應了?”
趙家主緩緩睜眼,其五官神情赫然與對麵的神像一般無二。
“嗯,他應了。”
柳管家躬身,執禮甚恭,卻似是有些不敢直視青煙中的老者。
“上等龍形根骨,這等好苗子跟了韓垂鈞算是糟蹋了,若能拉攏過來,再好不過。”
趙家主點燃香燭,供奉神像。
柳管家隻覺心頭發涼,卻還是回應著:
“是糟蹋了,韓垂鈞這一脈千餘年來都在追尋那不可能存在的‘裂海玄鯨錘’,不知耽擱了多少人……”
“天運玄兵終歸隻是傳說,就好比太祖平定天下時那一場天火。世上沒有如瀑般的天火,也不會有什麼天運玄兵。”
趙家主說話時,輕輕吸氣,滿屋子的青煙就如一條條小蛇般遊走,被其吸入口鼻之中。
瞬間,這老者麵上的皺紋就迅速拉平,稍有些蠟黃的臉色更是紅潤起來,似年輕了十多歲。
“龍形根骨,這樣的天才,若能為我所用,那老夫也未必需要走那一步,可惜,神兵穀老夫現在還招惹不起……”
聽得這句話,柳管家頭更低了幾分:“入門即真傳,神兵穀如此待他,想拉攏隻怕很難……”
“一次不成,就多試幾次,龍形根骨值得老夫這份耐心,若實在不成,那也隻有……”
趙家主舒緩著筋骨,舒服的想要呻吟:
“拜神法真乃聖法也,那些愚昧之人不得其法,就視其為邪法,何其之蠢笨?”
“蘇萬雄。”
柳管家神色微緊:“神兵穀雄踞蟄龍已有千餘年,邪神教縱然勢大,可隻憑蘇萬雄一舵之力,隻怕無法撼動。”
“成或不成,與我趙家有何乾係?”
趙家主麵色平靜:“老夫無意與任何人為敵,隻想維持我趙家的地位……”
說罷,他轉過身來:
“去召幾個百花閣的花魁來,老夫今日有些興致。”
“是!”
柳管家躬身退下。
……
……
蟄龍府百業興盛,又有神兵穀雄踞於側,強如六大家族也不敢肆意擴張,自然,就有大大小小的幫派,家族隨之生起。
周家,就是其中之一。
周家幾代人都有族人拜入神兵穀,有這麼一條門路在,才能做小規模的礦鐵買賣,但這一代卻沒有族人能拜入內門,沒了依仗,買賣就有些不穩。
一場酒宴,賓主儘歡,黎淵對於周家的底細也了解了不少。
“這宴,周家可不虧。”
劉錚仍有些回味閣中的歌舞,但也對周家的情況大致了解了:
“黎兄今日來赴宴,他那幾個對家就得掂量掂量……”
真傳弟子的名頭,太好用了!
劉錚心中豔羨,感慨不已,整場酒宴,周家都將姿態擺放的特彆低,但周家的勢力,也遠不是他家可比。
周家有礦,大礦三座,其中一座,還有珍惜鐵料,若非這一代沒有出息弟子,都不會攀附於外人。
“周家還不錯,但另外那些家,也得去走走。”
黎淵沒有急著決定。
有著真傳弟子的名聲和地位,他可挑選的餘地可太大了,周家條件不差,但貨比三家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左右不過幾場宴會的時間,他還是有的。
……
將劉錚趕出自己院子。
天色已黑,黎淵自然沒有出城回山的意思,冷水洗了把臉,就開始服丹站樁。
“易諸形,最後,還有合諸形,老韓這路子可不好走啊!”
提錘站樁,黎淵微微閉目,可以清晰感知到內勁在體內的流轉。
他數次改易根骨,自然也就養出了諸多不同的勁力,這些勁力分散於周身各處,隨氣血而動,滋養著體魄。
九形拔高極限,諸般內勁則加快了淬體的進度。
“吱吱”
突然,小耗子發出尖銳的叫聲。
黎淵瞬間收勢,橫錘於身前,看向房頂:“誰!”
“師弟你家這耗子好生敏銳,我已經放輕了手腳,居然還被發現了?”
話音飄忽間,沙平鷹翻入院子,看著牆角刨地的小耗子,不免嘖嘖稱奇:“這小東西怕不是要成精了?”
黎淵臉色微黑,指了指院門:“沙師兄,我這有門。”
“習慣了,習慣了。下次,下次一定走門……”
沙平鷹眼都不眨一下:“師弟,韓老走時有吩咐,今日你得隨我走一遭……”
“師傅吩咐?”
黎淵有些懷疑。
“師弟你居然不信我?”
見他這模樣,沙平鷹頓時叫屈,卻也著實沒什麼信物可掏,這得無奈道:
“師弟,你可是真傳弟子,論及地位還在我之上……”
“去哪裡?”
黎淵問道。
沙平鷹揮舞掌中鋼棍,笑容有些滲人:
“白家遠,趙家近,自然是去趙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