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
三月初七,天大晴。
蟄龍府城外到神兵穀山門,二十多裡的官道上已經排出一條長龍,成千上萬人彙聚於此,喧囂之聲,隔著幾裡地都能聽到。
馬車距離山門還有七八裡地,已不能往前走了。
黎淵等人下了馬車,隻見黑壓壓一片全是人,一眼望不到頭。
“這,這麼多人?”
嶽雲晉都有些結巴了。
“不可能!據我所知,神兵穀這次放到府城的考核名額是一千三百人,各個郡縣加起來,七百人,攏共隻有兩千人,怎麼可能這麼多?”
王佩瑤立馬搖頭:“看熱鬨的人多些吧?”
沒了馬車,幾人的腳程也很快,穿過擁擠喧囂的人群,黎淵看到了神兵穀的山門。
巍巍群山聳立,草木鬱鬱青青,遙望著,可見縷縷青煙從山腰中冒起。
可惜,沒能看到那玄色光柱。
……
大運河畔,神兵山下,方圓數裡,黃泥壓就的巨大空地上,數百神兵穀弟子垂手而立,強大的氣場蔓延,讓附近喧囂立止。
粗木搭建起一座座木架,山腳下,還豎著一座七八米高的木台,有不少人在上麵,或站、或坐。
“高手如雲啊!”
王佩瑤拿著本小冊子,不住觀望著附近,不住念叨著:
“少方白、甘武、佟金誠……都來了,也是,聽說公羊穀主最不喜有人遲到,要是呼名不到,隻怕立刻失去資格。”
黎淵瞥了她一眼,她越緊張,話就越多。
而嶽雲晉、劉錚等人則麵色沉重,呼吸急促,緊張到手心冒汗。
神兵穀大開山門,幾十年來頭一次,要是沒能入門,以後也不可能有機會。
“那幾個,是神衛軍嗎?”
黎淵一眼就看到了神兵穀眾弟子之前,手持刀搶,披著黑色全身甲的大漢。
大運禁弩甲,但神兵穀這類大宗門不在禁製之列,一府首宗,有三百著甲名額,能著甲的,無不是精銳中的精銳。
黎淵很好奇重甲的掌馭效果是什麼,但相隔太遠,又不好湊過去,隻能暫時按耐。
他打量著四周。
一如王佩瑤所說,少方白等最近名頭頗大的天才們都早早就到了,反倒是他們來的稍微遲了些。
“肅靜!”
披甲大漢上前一步,發音如雷炸,數裡之內回蕩不休。
“獅吼功?”
“內壯大成,氣血旺盛!”
那大漢一開口,空地上先是有些騷動,旋即落針可聞,王佩瑤這樣嘴碎的都閉上了嘴。
少方白的神色都有些變化,這大漢這一聲,威勢太足了。
“這中氣,太足了。”
黎淵捏了捏嗓子,九形湊足,他勁力掌控越發入微,但這一嗓子,他估摸也不行。
這不止是內勁爆發,更是一門武功。
“和人交手時突然來這麼一嗓子……”
黎淵心中嘀咕,也沒發聲,收斂心思,等待著考核開始。
……
高台上,韓垂鈞正襟危坐,微微側首,看著身旁麵如黑鐵,須發皆白的老者:
“咱穀內上次這般熱鬨,得追溯到六十多前了吧?”
“七十二年!”
白發老者左手邊,一身著錦繡的長臉老者淡淡糾正:
“韓長老連入門的時間都忘了嗎?”
“歲月不饒人呐,一晃,七十二年過去了。”
掃了一眼那長臉老者,韓垂鈞麵露唏噓:
“常言道,人過百二古來稀,秋師叔多大年紀來著?”
那老者名喚秋正雄,是內門槍首,精擅‘離塵九陰槍’,入門還在他之前,也是如今神兵穀年歲最大之人。
“老韓!”
作僧尼打扮的枯月長老眉頭微皺,而秋正雄身後的幾個滿臉淤青的老者卻是怒目而視:
“穀主,韓垂鈞……”
砰!
公羊羽抬手按住韓垂鈞的手掌:
“韓師弟,為兄麵前,也還要放肆嗎?”
“放肆?”
韓垂鈞眼皮微抬:
“師兄的內氣,越發淩厲了。”
“你若不執著於百形,或許早已通達百脈了。”
公羊羽放下手。
“穀主太拘泥於境界了,於我輩武者而言,力量大,速度快就足夠了,通脈遲早,又有什麼妨礙?”
韓垂鈞不以為意,反而暗含期待:
“說來,咱們師兄弟已有多年沒交過手了,此間事了,不如試一試手?”
“韓垂鈞!”
秋正雄麵色一沉:
“穀主方才出關,境界未固,你要做什麼?”
“秋師叔,伱得慶幸七十二年前,是你親手招我入門……”
韓垂鈞眼神微冷。
“若早知如此,你便是餓死荒野,老夫也絕不招你入門!”
“夠了!”
公羊羽皺眉,淡淡的掃了一眼台上的一眾人:
“近些年來,蟄龍頗有動蕩,這個時候,誰若再敢放肆,也休怪老夫不留情麵了!”
他目光所至,除了韓垂鈞外紛紛低頭,韓垂鈞微微皺眉後,也微微低頭。
“宗門內外,真放肆者,除了韓垂鈞,又有誰人?他做了一次尋英使,殺了上千人,凶性太足,不似正道!”
秋正雄麵沉如水,數著韓垂鈞的罪狀:
“此次回山,接連打傷十數個師兄弟!如此放肆,若再不管教,隻怕他連我神兵穀的門都敢滅?!”
韓垂鈞麵無表情,隻當沒聽到。
“他是你招進來的,不如你來處置?”
公羊羽麵色微沉。
“秋師叔要親自指點嗎?”
韓垂鈞眼神微亮。
“哼!”
秋正雄麵色發紅,悶哼一聲不再言語,他身後的一乾老者也紛紛閉口,移開目光。
“時候不早了,考核這便開始吧!”
公羊羽看了看天色,緩緩開口:
“韓師弟,聽說你尋了兩個天賦不差的弟子,就從他們開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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