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想,他就心裡發冷。
他不是石鴻,沒有那超絕的悟性,對於龍形根骨的忌憚更深。
“當家的。”
婦人手有些哆嗦,隻是看著丁止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動了殺意。
丁止轉動著酒杯,眼神閃爍:“得設法將他逼下山去……”
“唧唧!”
這時,院外又傳來赤龍魚的叫聲,十分急促。
“補元丹都吊不住命了?”
丁止皺眉,他看了那婦人。
那婦人還沒吃完飯,卻是乖乖的起身,取了幾枚丹藥,提傘出門。
嘩啦
鐵缸裡,水聲很大,赤龍魚瘋狂甩動身體。
婦人對這蛇一樣的魚有些害怕,遠遠的將丹藥拋進去,見魚不再掙紮,這才轉身。
卻不料還沒回到屋裡,身後就又傳來了響動。
“當家的?這魚怕不是要死了?”
“我去看看!”
丁止放下酒杯,接過傘就走向鐵缸,卻發現叫聲消失,那赤龍魚飄在水麵上一動不動。
“真死了?!”
丁止心下一緊,快步向前,突然間身子一顫,隻覺像是被無數把刀鋒止住。
“不好!”
丁止暴退的同時,住聽得一聲炸響,那鐵鑄的大缸轟然破碎。
一條黑影後發而先至,以讓他驚悚的速度撲殺而來,他隻一眨眼,
就覺狂風撲麵,一個比他頭都大一圈的大錘已遞到了他的眼前!
“這麼快?!”
丁止眼皮狂跳,這人躲藏手段不高,但這速度太快,太快了。
“啊!”
退無可退,丁止發出一聲狂吼,狂暴的內氣將袖管、雨傘全都炸碎,
雙掌一前一後,從側麵拍向那口大錘。
這一刻,他甚至無暇懊悔自己長劍離身,奮起全身力氣,想要擋下這一錘。
嘭!!
屋內,那婦人聽到聲響,還不及轉身,就覺眼前一花。
一道人影轟然間撞破風雨,倒飛著砸碎了半掩的房門、酒桌、供案、花瓶……
甚至是牆壁!
而那人是……
“當家的!”
婦人驚呼尖叫,下意識的往後逃。
“劍!”
灰塵泥濘中,丁止大口咳血,這一下碰撞,他差點被砸碎了胸腔,
付出一臂斷折的代價,才擋住這堪比八萬裡的重錘。
“啊!”
婦人尖叫著往後逃。
丁止吐血,撲向自己的佩劍,他的動作不可謂不快,但還未起身,就聽到了虎嘯也似的錘音。
‘易形武者,真抗打啊!’
黎淵跨步直追,速度極快。
他沒有一絲的留手,那暴起的一錘已然動用了全部加持,自忖便是一排鐵人也能砸成鐵餅。
可那丁止居然隻斷了一臂?
“你!”
丁止閃躲,滿眼驚怒,看清了來人的臉。
那是個蠟黃消瘦的中年人,其貌不揚,更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人。
“你是誰?!”
錘聲壓過了丁止的怒吼,又被夜幕中的雷聲壓過。
一錘不中,就再來一錘!
跨步舞錘,轟碎房屋,黎淵發泄著勁力。
這是他首次掌馭六合靴與人交手,頓時驚覺,這雙靴子加持的極速,對於他實力的提升居然不下於純鋼六棱錘。
速度,也是暴力!
“你到底是誰?”
丁止神情狼狽,白衣汙黑染血。
他接連躲避,想要拿回自己的佩劍,但卻根本觸碰不到。
那殺手的速度太快了,比秋長纓都要凶猛。
“啊!”
終於,又一錘砸中,丁止胸腔瞬間坍塌,大口逆
血噴出,他怒目圓睜,滿眼血絲,似要炸裂。
他終於不再逃,鼓起餘力,揮舞斷臂,內氣噴湧間,黎淵像是聽到了一聲鶴唳!
不是好像。
丁止的長嘶猶如鶴唳,他的筋骨皮膜都在劇烈震顫,尤其是後背更是高高突起,
像是要長出一雙肉翅來。
“易形殺招!”
黎淵不退不避,吐氣如雷,儘起氣血內勁,催發掌兵籙四大重兵,
掌中短而重的錘子,重重砸下。
“伱?!”
丁止的長嘶戛然而止,眼神中儘是不可思議之色。
他居然沒有感受到內氣……
這來殺他的,居然是個內壯武者?!
嘭!
錘落錘起,黎淵全然無視了周身傳來的劇痛,再度一錘砸下。
這一錘下,丁止的護身勁力、內甲儘數崩碎,連同內臟血肉一起攤在了地上!
“當家的!”
屋內的尖叫聲刺耳。
黎淵暮然回頭,猙獰一笑,那婦人‘呀’的一聲兩眼泛白,當場昏厥過去。
“除非她是個傻子,不然,這張臉,她絕忘不掉!”
黎淵快速轉身,將屋內的東西,連同丁止、婦人都搜刮一空,提起赤龍魚兒。
一按鬥笠,消失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