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異稟!
經叔虎受到了震撼,指頭都捏斷了才勉強沒有失色。
他的天賦極好,鑄兵穀數百年少有人能比,可當年接觸鑄兵法,也足足用了半年才入門。
一個月……
“一月入門,好好好!好,哈哈哈哈!”
雷驚川也想忍來著,但掂了掂那塊鐵料,就不由‘哈哈’大笑,全然無視了自家師兄的眼色。
他是真忍不住。
神兵穀這大幾百年來,龍形、大龍形根骨的弟子也不是沒有。
但真有天賦異稟的弟子,那也必然是武道為重,哪有幾個願意鑽進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打鐵的?
再者說,武功天賦還能從根骨上判斷一二,打鐵,那是真實打實的苦功。
‘天賦才是跨越規矩的階梯啊!’
見雷驚川大笑出聲,黎淵心下就是一定,知道學兵甲通靈術的事已經穩了。
他有很豐富的哄老頭經驗,很清楚,要打破規矩,得傳全本的鑄兵法,突破口就在雷驚川這性情老頭身上。
而不是經叔虎……
“弟子,僥幸。”
黎淵躬身。
雷驚川紅光滿麵,心情大好,滿臉的褶皺都舒展開了。
他很震驚,也很滿意,甚至於,若不是他沒有女兒,都想著招婿了。
“方才一個月,鑄兵法就入了門,比老夫強,比……”
“師弟!”
經叔虎皺眉輕咳,心中不悅。
即便天賦好又如何,堂堂鑄兵穀三長老,這未免也太失態了。
雷驚川全不看他,重重拍在黎淵的肩上,頗有些容光煥發:
“老夫手把手教你鑄兵法,來,拜師……”
“砰!”
經叔虎都沒忍住,一巴掌拍的雷驚川一個踉蹌,胡子都飛了起來:
“你那點微末手段,還要教人?!”
他很惱火。
天賦越好的弟子就越要慎重教導才能成大器,他剛才心裡都想好了一堆考驗。
雷驚川這話一出,他瞬間有些坐蠟了。
“老東西!”
雷驚川大怒,折身就打了回去:“你敢辱我?!”
砰!
氣浪翻湧,煙塵飛濺。
一眾鐵匠萬沒料到會有這麼一著,一個個灰頭土臉,好一會才想起勸架。
“師傅,大長老,彆打了。”
牛鈞回過神來,心中的震驚與豔羨幾乎滿溢出來了。
他活了這麼久,就沒見過有宗門長老大打出手搶弟子的,不,聽都沒聽說過。
“長老……”
一眾鐵匠都慌了手腳,這陣仗他們真沒見過,有人上前勸架,被勁風吹成滾地葫蘆。
更多的則連連後退,隻覺眼睛酸澀,發紅。
這是什麼樣的待遇?
他們做夢都沒夢到過!
砰!
砰!
煙塵四散,兩個加起來快兩百歲的老家夥大打出手,勁力狂暴,所有人都退到了幾十米外。
“老當益壯啊。”
黎淵站在原地看著,心中咋舌。
兩人當然沒真的大打出手,但一招一式也真個勢大力沉,體魄之強在他見過的人裡,怕是僅次於八萬裡。
以及他看不出深淺的韓垂鈞。
嘭!
沒多久,雷驚川踉蹌後退,一步一個腳印,差點將煙囪都撞倒。
“夠了!”
經叔虎拂袖間勁氣激蕩,掃了一眼四周的鐵匠們,心裡火氣冒了起來:
“看什麼?該乾什麼乾什麼去!今天的工量加三成!完不成不準走!”
他老臉發黑,狠狠的瞪了一眼雷驚川,這麼大年紀了還丟這人?
“啊?”
看熱鬨的鐵匠頓時傻眼,滿是怨念的瞥了一眼黎淵,紛紛回到鍛造台。
不多時,打鐵聲又響成一片。
“跟上老夫!”
經叔虎拂袖轉身。
雷驚川臉上的惱怒頓時掃儘,拍了拍黎淵,微笑:“去吧,老夫等你好消息。”
“多謝長老!”
黎淵肅然躬身,心下感激。
“老夫等你打出神兵那天,到時候……”
雷驚川擺擺手:
“算了,好生學就是。”
“弟子謹記。”
黎淵一拱手,這才轉身,快步跟上了經叔虎。
……
“打給我看!”
赤融洞中,經叔虎背負雙手,麵沉如水。
“是!”
黎淵深吸一口氣,適應著此處的高熱,氣血繞身方才好些。
他提起鍛造錘,也無保留,起手就是重錘。
當!
錘聲響起的瞬間,經叔虎的臉色就有了變化。
外
行聽響,內行看門道。
這一錘的力度十足,卻又凝練圓融,所有的勁力儘數宣泄在一處,沒有絲毫泄露不說,
更是均勻散開,相當於捶打著整塊鐵錠。
這是錘法、鍛造法都有相當造詣才能打出的聲音。
嘭!
錘起錘落,黎淵勁發周身,每一錘都用足了力氣,看似平平,實則蘊含著披風錘、鬥殺錘等等武功的發力技巧。
根骨改易的過程中,他對於諸般刀兵技擊技巧的掌握也在不斷加深。
劍法、刀法、錘法、棍法,甚至拳掌武功的發力技巧,在他手中漸趨於一。
直接掌馭根本圖養出勁力,猶如看著答案學解題,進度自然遠不是常人可比。
很快,黎淵就沉浸在打鐵聲中,錘起錘落,氣血與內勁繞身,灌注。
‘老夫三十那年,才有這個水平……’
經叔虎的臉色變化數次,心中雜念翻湧,喜悅、激動、厭煩混雜成團。
這樣天賦的奇才,為什麼偏偏是那韓垂鈞的弟子?
如果他是老夫的弟子……
叮!
許久之後,一聲清脆的炸響傳來。
經叔虎方才回神來,將心中的雜念壓下,伸手將燒紅的鐵錠抓起,掂了掂:
“確實入門了。”
不是碰巧,而是真掌握了!
黎淵放下鍛造錘,頭微低。
這些天,他也打聽到了經叔虎和韓垂鈞的恩怨。
六十多年前,他們兩人是同批次的真傳弟子,都用錘兵,天賦都極好,關係也很熟絡,一度被稱為‘神兵雙錘’。
直到後來,另一位真傳之死,才讓兩人反目。
五十年前身死的那位真傳,是個女弟子,與經叔虎已經快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
‘若隻是誤會,兩人不可能反目,隻怕,那真傳弟子真是老韓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