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
見得經叔虎,於金等人紛紛行禮。
“出大事了!”
黎淵心下一動,將那主事彙報的話複述了一遍。
“猖狂!”
經叔虎頓時變了臉,勃然大怒:“三年裡連殺我蟄龍府兩任府主,太猖狂了!”
不是他乾的?
以己度人,黎淵是有些懷疑的,但見他怒氣衝衝不似作假,心裡又有些犯嘀咕。
難道府城還隱藏著一尊通脈大成的殺手?
“走,隨老夫去府衙!”
經叔虎麵沉如水,拂袖而去。
黎淵等人麵麵相覷,也都紛紛跟上。
……
府城早已戒嚴,城衛、神衛三五成群,搜尋著一條條街道。
府衙所在,更是早已被封鎖。
當任驚飛匆匆趕來時,隻一眼掃過,就不由得目眥欲裂,腦海嗡鳴一聲:
“賊子該死!”
遍地的屍體裡,府城六大捕頭就占了兩對半!
“大人!”
一乾衙役也都臉色煞白。
“痛煞我也!”
任驚飛噴出一口逆血,整個人都有些搖晃,好一會,才眼神淩厲的看向仵作:
“那賊人用的什麼武功?!”
“回,回任捕頭。”
那仵作約莫五六十歲,也是積年的老吏,臉色雖白,卻也還勉強維持著平靜:
“刀鐮,殺人者,用的是刀鐮!疑似是三元塢的刀鐮術!”
“三元塢?”
低沉的聲音從府衙外傳來,任驚飛心頭一震,忙躬身:“蒙堂主!”
身披重甲的蒙戰跨步而來,眸光如刀,掃視著遍地的屍身,麵沉如水。
“堂主,林副堂主死的太慘了!您要為他報仇啊!”
“那賊人下手太狠了!”
“府主……”
府衙內一片嘈雜。
蒙戰麵皮抽動,掃視著屍身,以及四處飛濺的血跡。
“昨夜府主大宴時,那凶手趁機潛伏在人群之中,凶器應是一把尋常農戶所用的鐮刀……”
這時,一個灰衣青年從牆上跳落下來,指了指汪昭之兩分的屍身:
“那刺客暴起第一刀,斬落了府主的頭顱,回身第二刀,殺了方捕頭……”
灰衣青年穿梭在大廳內外,似乎身臨其境般複述著昨夜之戰。
蒙戰沉著臉不發一言。
最後,那灰衣青年總結:
“除了林副堂主之外,包括府主在內的七大易形高手都沒能接下一招!
那殺手,至少是通脈大成,且極度精擅刺殺,且對所有人的武功了若指掌,而且,刀鐮術很可能都不是他最擅長的武功!”
話到此處,他看了一眼牆角處被衙役們看押著的目擊者:
“據他們說,行凶者戴著貓臉麵具,應當是摘星樓的金牌殺手之一。”
“貓臉麵具?金牌殺手?”
蒙戰不置可否,正想說什麼,突然聽得門外傳來吵嚷聲。
不多時,黎淵跟著滿臉怒火的經叔虎走進院子,一乾衙役苦著臉,哪裡攔得住?
“猖狂!太猖狂了!”
經叔虎須發皆張,滿身的怒氣讓黎淵都退後了好些步,不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與哪個死者有莫逆之交。
這情緒未免太濃烈了些……
“經叔虎!”
蒙戰麵皮一抽,又很快恢複平靜:“擅殺府主、鎮武堂主,無論此人是誰,一旦查出來,都得死!”
他冷眼掃過經叔虎,麵無表情:
“摘星樓的殺手,一旦抓到,滿門都得死!”
“三元塢太大膽了!”
經叔虎掃視著一地的屍體,眼神冷煞:
“還有邪神教的那些妖人,居然敢混在府衙裡,該死,都該死!”
呼!
滿地屍體間,兩人冷眼對視,黎淵都像是感覺到了濃烈的煞氣,眼皮一跳。
他發現,他可能忽略了看上去並沒什麼存在感的朝廷。
隻看那蒙戰的態度,顯然朝廷與宗門之間的關係,比他想的都還要惡劣。
這都不止是針鋒相對了……
“此事,蒙某會上稟朝廷!”
片刻後,蒙戰垂下眼瞼,語氣恢複平靜:
“三年內死了兩位府主,朝廷上的袞袞諸公,必也十分憤怒!”
說罷,他也不看經叔虎,轉身離去。
任驚飛等一乾人也都回過神,就要離開,卻被經叔虎喚住。
“常言道,入土為安。”
經叔虎歎了口氣:“任捕頭,收拾一下,讓死者入土吧。”
“府主之死,州衙也會派人調查,在此之前,還入不得土。”
任驚飛拱拱手,麵無表情的退下,心裡有些後怕,若不是昨夜突發事件,他隻怕也是眾多死屍裡的一個。
“可憐呐!”
經叔虎深深的看了一眼任驚飛,帶著黎淵等人在院子裡檢查屍身。
“那刺客的刀鐮術隻怕已是大圓滿,武功絕高,殺伐果斷,且絲毫不在意風度,蟄伏於眾人之中,一朝暴起就是殺招!”
經叔虎點指著屍體,麵色沉凝。
大高手!
黎淵越看越是心驚。
隻從地上的痕跡都能看出來,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反應就被殺掉了。
包括那五個早已易形,聲名在外的捕頭。
真正的戰場,在後院,那位鎮武堂副堂主最後死於此地,卻見得假山破碎,亭台樓閣坍塌處處,
直像是狂風過境,一片狼藉。
林甲的屍體早已被收走,可隻從點點血跡就可看出,其人死相隻怕是極為淒慘。
黎淵從地上看到了未乾的腦漿,以及內臟、骨骼碎片……
“走吧。”
帶著黎淵轉悠了一圈後,經叔虎方才拂袖轉身,似強壓著怒火離開。
‘該不會真是他動的手吧?’
黎淵心下越發懷疑了,這明著像是指點自己,但也像是行凶者在檢查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遺漏……
臨走時,附近的衙役聽到了那位神兵穀長老的怒斥:
“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