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輝破曉,大日高懸,金光灑落在滿是冰晶的山林間。
“藏書樓隻有內外二樓,所謂秘樓,是最早藏書樓被盜後,由上上任穀主牽頭弄出來的,穀內最好的一批武功秘籍就存放其中。”
山林間,經叔虎踱著步,黎淵慢慢跟著,於金等老卒則遠遠的跟著,不敢靠近。
“所謂秘,自然是秘而不宣,曆來也隻有穀主、少穀主可以自由出入,老夫略微特殊,也可偶爾出入。”
經叔虎捏著胡須,斜著瞥了一眼黎淵,後者雖然知道,卻還是佯作詫異不解。
“老夫昔年稟賦頗深,老穀主十分青睞,曾特許老夫進出秘樓……”
黎淵自然是滿臉震驚,恭維。
經叔虎昔年名聲很大,鑄兵奇才的名頭一度威脅到當時的公羊羽,若非受了重創,是極可能成為穀主的。
昔年真傳前三,都有這個待遇,當然,經叔虎自然不會提到韓垂鈞也有這個待遇。
“行了。”
見他表情越來越浮誇,經叔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想兼修多門武功,以求易形蛻變,老夫並無意見,但也想告誡你幾句。”
黎淵躬身。
“易形乃武道真正登堂入室的開始,但切記不要過於執著於易形,韓垂鈞的路子,未必就適合你。”
經叔虎沉聲道,少有的肅穆:
“錘兵堂很有幾個好苗子,就是執著於此,遲遲無法通脈,你要引以為戒!”
“弟子受教了。”
黎淵神色一肅,他本就對兼易多形並無太大的執念,不然,也不會如此快的內壯大成。
隻是,他身懷掌兵籙,對於兼修諸形本就有巨大的優勢,自然也不會放棄。
他是準備要齊頭並進的。
“嗯。”
經叔虎點點頭,這時,兩人已經到了藏書樓外。
黎淵很有眼色,到這自然止步,去外樓看書去了,等了約莫一個多小時,經叔虎方才回來,遞給他一本秘籍。
“古象六形錘法,這門錘法若修至大圓滿,可改易六形,不過,幾百年來也很少有人能練成。”
“易六形?”
黎淵心下一驚,這隻怕在中乘武功屬於頂尖了?
隻是,根本圖呢?
“大長老……”
“好高騖遠要不得!”
經叔虎沉下臉來:“錘法大成才用得到根本圖,你連入門都沒有,要根本圖做什麼?”
“根本圖是一門武功的精華之所在……”
黎淵還想解釋一句,經叔虎已是拂袖而去:“要根本圖,再打一把上品名器再說!”
這老頭要吊著我!
黎淵頓時無語,知道這老頭是怕他沉迷練武,耽擱了鑄兵術。
但我真可以啊!
“對了!”
沒走幾步,經叔虎又回過頭來:“這些天不要下山,若有需求,知會於金去辦……”
“嗯?”
黎淵微微一怔,想起了孫讚。
昨夜他暴起下殺手前,聽到這老家夥說將自己的情報泄露給了三元塢?
“總之,靜心打鐵就是。”
經叔虎沒有多說,沉著臉離開。
“太被人看重也有煩惱啊。”
捏著秘籍,黎淵想想也就接受了。
他修了這麼久的武器,也著實沒見到與‘古象六形錘’有關的掌馭加持。
真拿到根本圖,也無法掌馭。
“且先練著。”
黎淵收起秘籍,沒有根本圖的武功,隻能靠他自己練。
但他的根骨天賦都已極好,自己練的進度也很快。
之前韓垂鈞留下的,諸如莽牛功、鷹爪擒拿手、白鹿提縱術、鷂鷹步之類,他也順帶著練到了大成。
“可惜,真沒有易蛟形的武功。”
黎淵心下惋惜,轉身回去院子,一夜沒睡,他準備補一覺。
……
回鑄兵穀的路上,經叔虎路過神兵閣,一眼就瞥見了孫讚那坍塌的小院。
“老夫還沒收杆,魚餌就被人吃了?!”
經叔虎心下微沉,眸光危險。
他去小院裡轉了一圈,微微閉眼複盤了一下,眼神變化:
“飛身繞梁走,反手錘人頭。這麼乾脆利落,八萬裡、方寶羅都辦不到,總不能是韓垂鈞那老東西動的手吧?”
他擰著眉頭回到鑄兵穀,找到雷驚川,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後者被噴了滿臉口水,差點擼起袖子開乾。
“老家夥,你吃錯藥了?!”
雷驚川火冒三丈。
“不是伱?”
經叔虎越發驚疑了,他這師弟可沒有那麼好的城府。
“什麼是我?”
瞥了一眼鍛造場裡忙碌的一乾鐵匠,雷驚川語氣不善:“老夫就沒出過穀!”
“不是你?那是誰殺了孫讚?”
經叔虎皺眉不已。
“你懷疑老夫殺了孫讚?”
雷驚川才回過味來:“你瘋了?老夫與他無冤無仇,乾甚殺他?”
經叔虎掃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
“老夫自監察堂處得知,孫讚疑似暗地裡與三元塢勾結,很有可能是石鴻授意,針對黎淵……”
“什麼?”
雷驚川聲調頓時拔高:“那小子敢如此大膽?!”
真不是他?
見他如此反應,經叔虎心下搖頭:“這隻是老夫的猜測,也可能是那孫讚自作主張。”
“那孫讚絕不可能如此大膽。”
雷驚川皺起眉頭:“你就該當機立斷抓到孫讚!”
“抓到他有什麼用?沒有證據,誰會信你?”
經叔虎麵沉如水:“孫讚一死,那與他勾連的人必然驚覺,隻怕不會出手了。”
“除非……”
“不成!”
雷驚川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什麼,當即反對:“你要釣魚隨你去,黎淵不能做餌!
老夫還指望他成為神匠,將祖師們留下的寶物拿回來,絕不能拿他冒險!”
“隻有千日捉賊,哪有前日防賊的?這夥人不抓出來,始終是個隱患。”
經叔虎踱著步:“而且,刺殺孫讚那人,也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