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龍虎寺如今隻有師父駐守,且他還有重傷在身,但暗中未必就沒有其他高手蟄伏。”
黎淵心中雪亮。
連他都知道留有底牌,龍虎寺又怎麼可能真的傾巢而出?
以己度人,他覺得那位還沒見過的道主師伯,很可能也是個釣魚佬……
純罡峰上熱火朝天,絲毫沒有被影響到,來往的弟子很是不少。
黎淵開火修複兵刃,同時,也與附近的弟子聊著天,從昨夜的事說到近些日子百獸山。
“倒黴啊,前幾天巡山,也不知密林裡竄出個什麼靈獸,一爪子把我的劍都抓斷了。”
一個百獸堂的弟子滿臉肉疼,說著,又堆起笑容:“黎師叔,又要辛苦您了。”
“你這劍斷過兩次了吧?”
這還是個熟麵孔,三個月裡來了兩次,黎淵有些印象,他接過那劍掂了掂:
“修倒是能修,不過,也可以考慮下以舊換新,提供鐵料,我為你打一口新劍,不收錢,品質必好過你這口。”
“這……”
那弟子有些心動,但還是搖頭婉拒了:“這劍弟子用著有感情了,還是不換了,修修還能用。”
龍虎寺的弟子,自然也有窮的。
這個窮,不是缺幾十幾百兩銀子,而是為了靈丹、靈米、武功、兵刃奔波,銀子總是不夠花的。
“放下吧,得空給你修。”
黎淵接下這筆買賣,又佯作無意詢問起金眼怒晴雞的事情,昨天剛拒絕了張阿大,他不會今天就又找上門去。
“金眼怒晴雞?哦哦,金老爺子那對靈雞王?”
那弟子微微一怔後想了起來。
“對。”
黎淵放下錘子。
純罡峰上,除了純罡峰的弟子外,就屬百獸堂的弟子最多,倒不是都來修複兵刃,而是將一些礦石、靈草之類拿來賣。
龍虎寺內規矩很嚴,卻也不會定死,百獸山弟子不準私殺靈獸,采摘靈藥田,但野生的草木,或者是一些東西,就歸屬他們自己。
“黃龍山莊對那金眼怒晴雞十分愛護,據說那雞王每月都能下蛋一枚,其效堪比靈丹……”
“哪裡是每月?聽說是每日。”
“怎麼可能每天?不過,那怒晴雞卻是是隻金雞,萬獸榜上排名雖然不高,但價值連城……”
黎淵的鍛造台外不乏各堂的弟子,聽他問起怒晴雞,不少知道的就搭上話了。
眾人爭吵,黎淵則靜靜聽著。
能拜入龍虎內門的,放在一府一郡也都是佼佼者,各有消息渠道,不少人甚至說的比昨天張阿大說的還詳細。
黎淵都沒問,就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黃老爺子與龍師叔祖私交極好,聽說每隔幾年都會送來一些怒晴雞蛋……”
‘果然……’
黎淵不動聲色的熄了爐火,提溜起鍛造錘就直奔龍山主峰而去。
……
龍山主峰。
小廟內,龍夕象躺在搖椅上曬太陽,他微微眯眼,似睡非睡。
鬥月和尚微微躬身,說著昨夜發生的事,他說的很簡略,畢竟說的再詳細,之後也還是會忘掉。
“邪神教護法?”
龍夕象睜開眼:“哪個護法?”
“這……”
鬥月和尚搖頭:“弟子的意思是,衡山城裡可能藏有一尊邪神教護法,您老人家是否能將他揪出來?”
換血大成至宗師,雖隻一步之遙,但卻是兩重天地。
他自問天賦根骨絕佳,可能成宗師的武者,又有那個不是驚才絕豔?
“揪出來?”
龍夕象搖搖頭:“你也已換血大成多年,怎麼會問出這等蠢問題來?”
“武者易形之要,在於拔升人體之極限,武者到此,才走上非人之路,至換血大成,體魄方才真正抵達那個極限……”
鬥月和尚躬身聽著,眼見他還想說,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您老說過多次了。”
早上來,彙報到了晌午都沒個主意,饒是鬥月和尚這般心性沉穩的,也覺受不住了。
“哦?說過了?”
龍夕象有些不滿:“伱明知為師健忘怎不提醒?讓老夫白費口舌。”
“……”
鬥月和尚心下歎了口氣:
“您老就說吧,有沒有辦法?”
“沒有。”
龍夕象搖頭:“宗師如龍,大時可飛騰於天,小時也能隱於泥濘,真要一心隱藏,除非陸地神仙,否則難以尋到其蹤跡……”
“這……”
鬥月和尚微微皺眉。
“他真要一心隱藏,來與不來也無甚區彆,而若彆有目的,自然也是要跳出來的。”
龍夕象慢悠悠的說道:“你如今可不如小時候坦誠了,要借什麼,直說吧,兜什麼圈子?”
“就知道瞞不過您老。”
鬥月和尚苦笑:“弟子想借蒼龍袈裟、古象靈龍降魔杵一用。”
“你倒是心大,想借兩件?”
龍夕象瞪眼訓斥,還是招了招手,一道金光自屋內流出,隨其一指,落在鬥月手中,正是一件純金袈裟。
上有蒼龍紋理,栩栩如生。
“多謝師父……”
“去吧。”
龍夕象一擺手,將他趕了出去,而鬥月前腳剛走沒多久,黎淵也從門外探出了頭:
“師父?”
“嗯?”
龍夕象打了個哈欠,有些狐疑:
“你是?”
“……”
……
……
和便宜師父打交道的流程乏善可陳。
自報身份、證明身份、考究一番、說明來意……
一枚雞蛋,黎淵借了一下午,等他回到小院時,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
“終於,齊了!”
關上院門,關上房門,將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小耗子綁起來掛到門外的樹梢上,黎淵深吸一口氣,將四口血壇,
以及一枚金燦燦的雞蛋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