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家啊!
黎淵眼神一亮,忙給他倒上一杯熱酒:“隗師兄,喝酒。”
“黎師弟問我,倒是問對人了。”
隗廣微微一笑:“老夫這些年,殺了不知多少邪神教的妖人,對於這些,還是有些了解的。”
“您說。”
黎淵又給他倒了一杯。
“朝廷敕封的諸神其實不少由來更久,可以說,拜神法從什麼時候出現,這些所謂的‘神’就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隗廣頗為享受眾人的注視,扯了扯衣襟,淡淡說著:
“依著邪神教內部的說法,萬神皆由人來做,想要成神,就要先拜神,越似神,越有機會成為神。”
隗廣對於邪神教所知不少,拜神法、拜神教分裂,朝廷與邪神教的關係,各個宗門的叛徒,洋洋灑灑說了一個多小時。
黎淵一邊聽,一邊倒酒。
隗廣的話與他之前的猜測有些重合,不同的是,那些‘神’並不全是陸地神仙留下,且,這些‘神’有極大的破綻。
“神不足為慮,論及危險,還是邪神教徒更危險,沒有這些妖人血祭,即便推到所有神廟,也不會有什麼天譴神罰,歸根究底,那隻是一群孤魂野鬼。”
隗廣哂笑一聲,酒意上湧下,他立時起身,要去將衡山城裡那些神廟全部推翻,眾人忙將他勸住。
“啪!”
聽完了想知道的東西,黎道爺立時醉倒,結束了這場酒宴。
魚玄風等內門弟子歎著氣將各自的師父攙回去,被送到屋內床上的黎淵,這才止住呼嚕聲,緩緩睜開眼。
“呼!”
推開窗,黎淵一口濁氣,將滿身酒氣儘數吹了出去,他抬眼望天,夜色很濃,雲霧遮月,風聲很大。
隱隱間,他聽到一聲冬雷炸響,由遠而近。
龍虎群山相距入海口隻千裡不到,雖冬天也下雪,但時而有海風吹來時,也會帶來一場冬雨。
“這雷打的真是時候。”
黎淵對於看天色是有些心得的,預估近日有雨,但也隻是預估,下不下隻有天知道,畢竟,這可已經到了十一月了。
“天公作美啊!”
酒氣散儘,黎淵眯起了眼,這場酒宴後,他心裡對於‘神’的忌憚降低不少。
逼格這麼低的神,的確沒必要忌憚。
“莫說是重傷的楚玄空,即便是陸地神仙,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在龍虎內門舉行儀式吧?”
黎淵心中一定,關上門。
麻衣、布鞋、人皮麵具、鬼臉鐵麵具……
對著鏡子,黎淵換了夜出的行頭,按了按臉上的鐵麵,他心中不免升起幾分躁動來。
他覺得自己不像是帶了麵具,更像是解放自我?
“嗯。”
黎淵換裝很快,對鏡打量了一眼,悄然出了屋子。
嗡
於陰影中悄然潛行,黎淵微微閉眼,掌兵籙所化的星圖上,七枚大星熠熠生輝。
“嗯……”
黎淵想了想,將其中一口‘雷龍鈞天錘’換了下來,將神火靈皮靴五階】換了上去。
呼
他五指一張,那一口長達九尺,猙獰凶惡的重錘就被他攥在掌中,又複消失。
他心裡已經做好了催動玄鯨裂海錘的打算,自然,這第三口雷龍鈞天錘,就可以作為武器使用。
一口神錘對於武者來說,本身也是一種巨大的增幅,一如身披神甲的老韓。
黎淵之前曾嘗試過,這口鈞天錘在他手中,他的錘法、千鈞內氣都能平添數倍的威力,隻是同樣傷身罷了。
“呼!”
陰影中,黎淵疾速潛行,心中卻不由得想起了老龍頭。
“老龍頭正常趕路的速度比我掌馭七雙靴子快上一些,若是全力爆發……”
對於宗師,黎淵心中是敬畏的,不說那些千裡鎖魂、真罡化形之類不可思議的手段,單單展露了一角輕功,已非常人可及。
至少,隻有一雙五階靴子的他不及。
“我要是能合出幾雙七階的靴子,那才是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那什麼度人碑裡的百年香火夠不夠?”
夜風中,黎淵飄忽而至,於陰影中,他看向還亮著燈火的楚宅,以及夜空中翻湧的烏雲,耐心等待著宵禁與雷雨的到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底是換血大成的準宗師,隻有一擊,殺不了,立刻更換掌馭,遠遁。”
黎淵微微閉眼,氣息內斂,心中則回想著楚宅內的布局,白天赴宴,自然是踩點。
半路出家的殺手,往往更小心。
……
……
哢嚓!
夜幕之中,冬雷炸響。
楚宅後院,盤膝而坐的楚玄空看著地上散落的銅板,有些心緒不寧。
自接了那枚千靈度人碑後,他夜不能寐,連日都處於焦慮之中,身為龍吟堂副堂主,他太清楚宗門的手段了。
除非他能備下儀式,否則一旦被人發現,那必然難逃一死。
他很想一走了之,但……
“這麼久都找不到。”
楚玄空心中自語,他又給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仍是散亂無比。
“找!”
碑中聲音適時響起。
“龍應禪已經快要回來了,我必須要走了!”
這次,楚玄空很果斷的拒絕:“你若再拿此來要挾,老夫拚著責罰,將你交上去!”
“伱……”
碑中聲音一頓。
“老夫可帶上你看上的那個廬舍!”
楚玄空給出最後的條件,他閉眼等待了好一會,聽到那聲‘可’後,長身而起,提起早已準備好的行囊。
悄然出門。
……
轟隆!
夜幕之中,冬雷炸響。
楚宅外一處陰影中,黎淵猛然抬頭,眼神中閃過驚喜與遲疑:
“這麼巧?!”
過去的兩年裡,他聽了不知多少次雷聲,但對於雷形仍無任何頭緒。
但現在,他隻是聽到這一聲雷音,心中卻是豁然開朗,對於雷形,乃至於湊足真正的百獸雷龍,也已沒有了任何困惑。
“不愧是十一階的天賦!”
看了一眼靜悄悄的楚宅,黎淵正猶豫是否要現在湊足雷龍時,突然看到一道身影自楚宅中飄然而出。
並湊巧向著他的方向潛來。
“這又是誰?”
黎淵伏下身子,在雷雨中收斂氣息,但隨著那黑影靠近到八十米時,他眼底頓時湧現出一抹熟悉的血光來。
“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