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啟動,趙行安靜地巡視四周。
所有的指示燈都熄滅了,所有人都睡著了。
這裡安靜得像是墳墓。
當趙行的眼睛完全適應了黑暗時,他看清了每個人手環上不同色的淺淡熒光。
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白色的。
每個人的身份手環要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佩戴,卻隻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被烙下熒光。
顯然,整個578車廂的人都屬於這種特殊情況。
紅色熒光——重罪,十年以上監.禁。
黃色熒光——輕罪,十年以下監.禁。
綠色熒光——無罪,罪犯者家屬,自願或在不得不的情況下與罪犯同行,通常為八歲以下的兒童。
趙行手腕上的熒光是第四種的。
白色熒光——預備犯,被判定為有很大犯罪可能性的社會不安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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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以為趙家那個笑話一樣的三公子趙行是因為打死了人,才被家族流放到偏僻落後的k市3區自生自滅。
但這個說法裡其實有兩點錯誤。
第一點錯誤,趙行並不是被放到K市3區自生自滅了,而是被抓到了彆名為監獄城的K13區。
第二點錯誤,趙行並沒有打死人,他可真是太冤了。
事情是這樣的,他那天偶然遇到有人掉進了水裡,當即善心大發,把人給救了出來。
還給人做心肺複蘇。
雖然業務不太熟練,把人肋骨按斷了兩根,但好歹人是清醒過來了。
好巧不巧,這人是趙家的一個旁支親戚,論起來,算是趙行的一個堂哥,和趙行有點兒舊仇。
這人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是:“趙行……是你!就是你推我下去的,你這個殺人凶手!”
趙行:“……”
趙行當即就救不下去了。
他克製住把人扔回水裡的念頭,隻是扇了他兩巴掌,踹了一腳,轉身走了。
但事情就是這麼不巧,趙行走後不久,那個人就因為沒有得到後續治療,死掉了。
最後,倒黴透頂的大冤種趙行沒有被判定為殺人凶手,而是被判定成了急需思想改造的預備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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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趙行胳膊都要僵了。
黑暗,寂靜,漫長的站立,這讓他的心情極度糟糕,整個人陷入一種難言的暴躁。
與他對比明顯的是,其他人都像是剛從美夢中醒來一樣,眼神中都帶著茫然與平靜,如同一個個被操控的傀儡一般自行選擇次地麵的列軌車,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即便沒人監督,也不會有人試圖逃跑,因為他們手上的手環將會在他們試圖逃跑的瞬間發出強大的電流,讓他們嘗受到電刑的威力。
在次地麵列軌車上搖晃了一個小時,趙行終於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8號地下樓入口。
獄警在入口為趙行掃描手環信息,然後遞給了他一張電子卡。
卡麵上寫得很清楚。
住處:8號地下樓1502房。
學校:7號學院。
工廠:5號工廠。
餘額:0悔改值。
為了保護個人隱私,卡片上不會顯示個人罪犯等級,而手環上不同顏色的熒光隻會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顯示,且十分容易遮掩。
這都是因為卡後麵的兩句話。
“地球人生而平等。”
“即便我們犯過罪,亦能悔改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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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行李檢查完了。”獄警將行李箱還給趙行,“所攜帶物品完全合規。”
趙行連手機都沒帶,一路上連歌都不能聽,當然合規。
趙行點點頭,將錢包裡的銀行卡遞給獄警:“將裡麵的錢全部換成悔改值。”
悔改值在這裡幾乎能買到所有東西,比錢還好用。
而錢在這裡隻有兩個用處。
一是凍結,出去後帶走。
二是用10000:1的坑人彙率兌換成悔改值。
獄警拿起銀行卡刷了一下:“裡邊有一百三十二萬,全部嗎?”
站在趙行後麵的男生忍不住提醒趙行:“哥們兒,1萬元隻能換1點悔改值,悔改值卻不能換錢,我聽人說平常上工一天都能獲得1點悔改值,這麼換也太虧了,你有這麼多錢不如存著,出來後再瀟灑。”
趙行沒理他,對獄警重複:“全部。”
獄警操作完之後,把卡遞給趙行,隨口說:“你不是第一次來了吧?”
趙行“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後的男生一聽立刻跟上趙行:“哥們兒,你不是第一次來了呀,那你是不是對這很熟悉……我看你還挺年輕,咱倆估計一樣大,我叫周銘,今年19,你呢?”
趙行今天剛被四個前小弟蠢到,不想再收小弟了。
於是他語氣很不耐煩:“滾。”
周銘愣了一下。
可或許是趙行精神疲憊而威懾力不足,也有可能是周銘實在想找個有經驗的帶帶他,他在原地停了兩三秒,又拉著行李箱跑過去:“哥,我叫你哥行不行?你是犯什麼罪來這兒的呀?上回又是怎麼來的?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悔改值有什麼用……”
聒噪。
趙行停下。
周銘大喜,立刻湊到他麵前:“哥,你告訴我唄,這悔改值到底有啥特殊作用,值得你用這麼多錢換?”
趙行突然一腳踢到周銘小腿上。
周銘不受控製地趔趄了一下跪倒在地上,他仰起頭看向趙行,滿臉都是錯愕和疼痛。
趙行冷笑一聲:“讓你滾,你聽不懂?”
沒人想到有人來這裡第一天就敢打人。
周圍的人基本上都望了過來。
連獄警都看向這邊。
周銘疼得腿都在抖,他掙紮著爬起來茫然地看向獄警。
可令他失望的是,獄警並沒有前來懲罰趙行的“惡行”。
與此同時,隻聽“叮”的一聲響。
機械的電子音從趙行電子卡裡響起——
“趙行,扣2點,餘額130悔改值。”
趙行拿著電子卡在周銘臉上拍了拍,語氣惡劣,態度極度囂張:“看見沒,蠢貨,悔改值就是這麼用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震驚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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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確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
多年前,他曾經是手環上烙著綠色熒光的罪犯子女。
他母親被判處九年監.禁,並在這裡生下了他。
趙行在這裡生活了八年,曾以為這裡就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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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的宿舍號是1502,意思是地下15層2號房,是個擁擠的八人間。
隻有足夠多的悔改值才能換取更為舒適的居住環境。
趙行在列車上站立了五個小時,現在累得不行,急需睡眠。
可他到達宿舍門口,才發現1502門口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吵吵嚷嚷的。
趙行抓了抓頭發。
今天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不順的屁事兒。
趙行有些粗暴地撥開人群往裡走,不一會兒便抵達了事發中心。
鬨事兒的是一個肌肉結實的男人,穿著背心,滿胳膊的刺青,靠在門框上,粗聲粗氣地說:“媽的,老子看上你是看得起你,不管你怎麼想,你他媽今天必須跟我走。”
趙行:……
原來是男同性戀在搞事兒。
趙行決定從今天起繼續討厭這個群體。
趙行偏過頭,準備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個“紅顏禍水”在招蜂引蝶。
趙行看到的第一瞬間愣了一下。
女的?
不對。
雖然這人一頭烏黑長發,可輪廓骨架分明是個少年。
他約莫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個子不低,卻因為慘白如雪的皮膚和瘦削的身材,讓他多了幾分羸弱。
而如今他那蒼白的,修長的,連指尖和骨節都泛著淡粉的右手正顫抖地攥著玻璃片,與對麵的男人僵持。
他抬起頭,露出粘著幾縷碎發的雪白麵龐,咬出血的殷紅嘴唇,和清淩淩的眼。
這副模樣讓人甚至難以用漂亮來形容他。
隻能說是美麗。
如同雪地裡,被血染紅的白玫瑰,誘人攀折。
趙行一看見這張臉,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
他慢慢放下行李箱,一步一步走過去,然後毫無征兆地一腳踹到少年的腹部,把人踹倒在地,緊接著,他跨到少年的腰上,一拳接著一拳朝著少年美麗的臉龐打上去。
一下,兩下,三下。
速度很慢,但又極狠。
他血淋淋的手掐著少年蒼白的脖頸,俯身湊在他耳畔。
聲音陰鷙而又溫柔:
“洛洛,好久不見。”
“想哥哥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這位187的趙行(xing)是受啊
( ̄▽ ̄)~*
下一本預收《被白月光搶婚後》
宋瀾是江岸的白月光。
三年前宋瀾站在發言台抬起頭的那一刻,江岸就怦然心動了。
那時他隻是個頑劣的少年,穿著球衣,滿身臭汗,抱著籃球從大堂門口走過。
隻是不經意一瞥,就步子生根的立在原地,聽完了演講全程。
從此少年洗心革麵,勢要考上A大,成為那人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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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還沒考上,他家就出事了。
江岸需要進行一場商業聯姻,聯姻對象是一個比他大九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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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在婚禮前夜哭得稀裡嘩啦,醉得稀裡糊塗。
他高聲大喊,從此人生已死,愛情已逝,他要進入一望無儘的墳墓。
爛醉如泥,他心有不甘。
衝進宋瀾的家,把他摁到牆上親。
“我就親你了咋地?有本事你打死我啊!”
少年把人親出了火,就開始蹲到地上哭。
“我完蛋了,我要去和一個見都沒見過的老男人結婚了!那人是個變態嗎?為什麼要找我聯姻啊?我他媽才18歲!死變態!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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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瀾摘下臉上被少年撞歪的金絲邊眼鏡。
“江江,我也比你大九歲。”
“你不一樣……你長得好看。”
宋瀾將醉倒的少年抱進臥室,輕歎一口氣:
“……那人長得也不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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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一覺醒來,就看見白月光站在他床邊打領帶。
“學……學長……對不起,我昨晚……”
宋瀾:“換衣服,我們一起去婚禮現場。”
江岸大腦一蒙:“你去乾嘛?去搶婚啊?”
宋瀾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頭朝著他溫文爾雅地笑。
“嗯,搶婚。”
搶我雙胞胎弟弟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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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胞弟婚禮前夕,宋家的大少爺在陽台站了一整晚。
直到聽見床上那人在夢中輕喊他的姓名,宋瀾才垂眸掐滅了煙。
他向來是個未雨綢繆的人。
與其日後心動,覬覦弟弟配偶。
不如從一開始,就將其占為己有。
甜文,先婚後愛,同性可婚背景,1v1,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