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馬上撤了,殘兵能收攏多少是多少,不然等到四門全失,就是甕中之鱉了!
再如何切齒痛恨,張岱也不打算和營寨共存亡,他身後還有一個薑琨,有兩人共同的屬地,還有些駐外兵馬,遠不到窮途末路。
他和梁尚毫不猶豫,收攏了數萬兵士,立即往還在掌控內的東門遁出。
吊橋放下,高耀等人率兵疾衝而出,殺出一條血路,梁尚和張岱急急打馬奔出。
才奔出數裡,不待他們鬆一口氣,忽聽後方馬蹄聲大作,張岱回頭一看,驚得魂飛魄散。
卻是衛桓。
他率騎兵急追而上,如尖任般猛然紮入,十分精準鎖定張岱所在位置,一輪猛殺,竟很快殺至近前。
鮮血染紅了衛桓的眼,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張岱,甚至母死時還有更恨!
新仇舊恨,橫刀打馬鮮血噴濺,他殺出一個真空地帶,如旋風般逼至張岱近前。
陳池一拉梁尚韁繩,及時將梁尚拉出刀鋒範圍,眼見衛桓如同嗜血猛虎,當頭一劈,勢不可擋。
“鏘”一聲金屬碰撞的銳鳴,征戰多時的張岱竟虎頭發麻,他大驚失色,眼見衛桓反手迅速斜斜一刀,直逼他咽喉,他立即打馬急退。
“啊!!!”
衛桓的刀太快了,張岱稍慢半息,一聲慘呼,刀鋒斜劈過他的左臂,“哢嚓”一聲骨骼斷折的脆響,鮮血濺起,他整隻手臂自肩膀處被齊根劈斷,和鮮血一同飛濺而起。
“休想害我家君侯性命!!”
正當衛桓要反手一刀結果了張岱的時候,混亂一瞬的河間軍反應過來,在梁尚的指揮下迅速結成圓陣,高耀糜廣幾員大將齊聲怒喝,急急打馬趕來,堪堪格擋住這致命一刀。
不管是高耀,還是糜廣等人,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將,立即控製住局麵,一邊分出一人護著張岱急退,其他人死死圍住衛桓,教他不得脫身。
此時夕陽早已西下,夜幕降臨,山地丘陵間暗沉沉一片,被這麼一擋,張岱很快消失不見。
衛桓大怒,迅猛三刀傷了高耀,將另一員大將直接斬於馬下,高耀等人卻不戀戰,一見張岱成功入脫身,立即急退。
張岱麾下仍有約七八萬的殘軍,衛桓追得急,僅領了數千騎兵,難以包圍阻攔,高耀等人成功退出後,立即率兵急遁。
衛桓打馬急追,卻被趕過來的張濟一把拉住,張濟急道:“主公不可!”
要追也是大軍去追,衛桓如今身邊隻有數千騎兵,衝鋒拖住可以,卻不宜長途追趕,“陸將軍已在整軍!”
張濟是肯定不能放衛桓去的,昨夜奔襲又激戰,火光暴雨,一路狂奔血戰至今,衛桓固然武力體能過人,但他也還是人,不是鐵打的。
追敵一事該交給陸延等人。
“他斷了一臂,就算脫身了,也未必能活!”
見衛桓仍在目視前方,抓握韁繩的手未肯放鬆,張濟又道:“伯潛,也不知伯潛如何了!”
“我先頭使人問,二娘說未知,也不知伯潛脫險了沒?”
說到徐乾,又聽到薑萱,頓了片刻,衛桓終於肯撥轉馬頭。
“傳令陸延,率大軍追擊,務必將河間軍全殲!”
……
河間大寨的戰事已進入尾聲,衛桓匆匆安排諸事,立即折返並州營寨。
他打馬奔至徐乾醫帳,遠遠見門外安靜許多,程嫣不在了,薑萱正從帳內撩簾而出。
心一緊,急奔而至,翻身下馬一把抓薑萱的手,“伯潛如何了?”
“已包紮妥當,隻仍未脫險。”
徐乾的傷包紮好了,隻仍未脫離危險期,他呼吸依舊急促微弱,漸漸發起的高熱。
軍醫不敢保證任何事,隻說若徐將軍熬過這一關,才算穩住了。
言下之意,熬不過去,就……
衛桓心一緊,立即撩簾要進,被薑萱擋住:“你得先去梳洗更衣!”
衛桓一頓,立即轉身去了。
他匆匆梳洗,卸下血跡斑斑的鎧甲,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頭發隨意一紮,還滴滴答答淌水,潤濕後背一片,隻誰也顧不上了。
快步入帳,映入眼簾的就是徐乾毫無血色又燒得赤紅的麵龐,醫僮正小心翼翼給他換額頭巾帕,程嫣跪在床前,握著他手低泣垂淚。
何曾見過徐乾這般模樣,他一直都是英姿勃發高大如山的,豪邁瀟灑,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勁。
如今卻閉目無聲躺著,奄奄一息。
軍醫小聲提醒,不可挪動,衛桓慢慢上前,單膝半跪在床前。
他沒吭聲,和程嫣一般無聲等著。
薑萱心裡實在難受,側過頭,偷偷抹了抹眼淚。
她不信神佛,但這一刻無比虔誠祈禱,祈求神佛有靈,勿教正義之人英年早逝。
這麼一等,就是一個晝夜。
那根弦始終繃著,徐乾的高熱略略退了幾次,又重新燒起,脈搏始終微弱紊亂,未曾見起色。
衛桓等人都熬紅了眼睛,心焦如焚,無人有心飲食,這般煎熬著一個日夜,終於,徐乾的燒退了。
軍醫仔細檢查探脈,終於麵露喜色,宣布:“徐將軍熬過去了!”
脈搏雖仍弱,但好歹比先前好了些許,且緩和下來不再急促紊亂。
生生熬過去,徐乾終於脫離了危險期,“可能今日,也可能明日,徐將軍就會醒。”
軍醫的話一出,整個醫帳陡然一鬆。
衛桓喉結滾了滾,“好。”
他的聲音沙啞。
“熬過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還差一點,阿秀爭取午休擼好久發哈~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