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桓還能說是偏見。
可張濟一個從沒見過薑欽的局外者,看問題自然很客觀的。
是她當局者迷了嗎?
其實薑萱不管情感上怎麼不願接受,她理智已趨向相信。假若薑欽真圖謀不軌,那麼不管是楊氏的幕後推手,還是薑鑠的生擒,董夫人骨骸一事的恰到好處,所有事情往他頭上一套,都能得到合乎邏輯的解釋。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湊巧的事。
這讓她很難受。
難受過後,又是心驚。
當年在臨淄,她和弟弟差點就向薑欽求助了。
假若是真的,她不敢想。
還有,時至今日,薑萱已經從祖母吳太夫人這幾年待婁氏的態度推測到,很可能,當年給她母親透訊的就是吳太夫人。
犧牲兒媳婦,給孫子孫女一條生路。
這讓她心酸又恨。
恨過後,不免想起誰給吳太夫人報訊的。
吳太夫人安居後宅,連兒子妻妾爭鬥都不理會很多年了,好端端的她怎麼會知曉外麵的事,這還是水底下。
應是有人引她注意,甚至報訊的。
這人是誰?
她不免想起薑欽,若真有那種心思,他嫌疑很大,一箭雙雕,直接除了薑琨即將長成了嫡子,又讓吳太夫人恨毒婁氏。
“尋尋。”
薑萱回神,見衛桓有些擔憂看著她,他安慰:“如今全部都是我們的猜測罷了,是真是假,還需裴文舒查實才知。”
“也是。”
背後大手一下接一下順著,薑萱長吐一口氣,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
她如今懷著孩子,負麵情緒要不得。
她衝他笑了笑:“那讓金嬤嬤你打水沐浴吧。”
衛桓細細打量她,見她情緒尚可,這才俯身親了親,又摸了摸她的肚腹,“你們等等我,我很快出來。”
“去吧。”
衛桓起身,大步往浴房去了。
浴房門簾一掀,裡頭很快傳出嘩嘩水聲,薑萱慢慢倚在榻背,呆了一陣。
淡淡苦笑。
之前十幾年,她還以為自己運氣是尚可的,雖有不儘如人意之處,但好歹這個家還是有溫暖的。隻如今回首去看,卻人人假麵,或蛇蠍或冷漠,些許溫馨即如電光朝露,眨眼消逝不見。
也罷,由得它去吧。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腹,三個月的胎兒還不顯懷,隻掌下已有了明顯的實在感。
讓她歡欣,讓她喜悅。
她已重新擁有一個小家,七個月後,孩子呱呱墜地,這個新家將會更加圓滿。
那些虛情假意,不想也罷。
解下鬥篷,她吹了大半燈火,放下帳子先上了床。
沒一會,浴房水聲停,一個熟悉且有力的腳步聲回到床前。
錦帳撩起,一具火熱的胸膛貼住她的後背,手自然而言覆在她的腹部。
“今天孩子乖不乖,鬨你沒有?”
薑萱手覆在他手上:“他最聽他阿爹的話,乖得很。”
衛桓聲音一下子歡喜起來,又得意:“嗯,那你快點睡吧,明兒也要聽話,勿鬨阿娘,可曉得了?”
“待你出來了,阿爹帶你騎大馬,再……”
溫聲柔語入耳,心緒逐漸和緩下來,薑萱閉上眼,露出微笑。
……
翌日。
天蒙蒙亮,薄鈞喬裝而出,悄悄出了卑邑大營,繞道往徐州而去。
第四日下午,抵達徐州。
他這回先給王明傳了信,說了故友來訪,裡頭夾了一個暗號。
當天傍晚,王明就來了,同行還有微服的裴文舒。
這省了薄鈞不少事,他當即將信箋奉上,“此乃我家府君來信。”
府君?
裴文舒微微一怔。
不過薄鈞沒說什麼,告退後立即就走了。
裴文舒將信收好:“回府。”
王明也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是衛府君來信?衛府君和他家公子可沒什麼私交的,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待回到府中屏退下仆,見裴文舒拆信,他道:“主子,不知這衛府君……”
王明話未說完就頓住了。
因為裴文舒驀地繃直了腰背,他快速翻過兩頁信紙,視線頓在上頭。
他神色僵硬得可怕。
“主子,主子!”
王明擔憂:“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裴文舒呼吸很重,一陣,他急速吩咐:“馬上去,監視我院裡及親衛營中的人,一個不漏。”
他聲音竟有些啞。
王明一愣。
怎麼這麼急這麼突然?
需知院裡及親衛營中剛細查過一遍不久,並沒有發現問題。隻瞥見並州來的那封信,電光火石,他忽想起主子剛剛才微服出去了一次。
呼吸一緊,“是!”
王明匆匆去了。
裴文舒僵立片刻,慢慢低頭又看那封信。
楊氏背後必有推手,他知道,否則當年這女人不會這麼快精準找到頡侯府的。
衛桓信中問他,當初定陽重逢後,不知他去沒去過臨淄?
他去過了。
還和薑欽聚過幾次。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見他神思不屬,薑欽似無意問他才從哪裡回來,當時,他含糊說是去了並州購馬。
並州,定陽。
他和薑萱的舊時,他對薑萱的情意,若問誰人最清楚,薑欽算一個。
他隱有預感,心沉沉下墜。
“希望你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事受傷最深的,裴文舒算一個了。
很快久要上班了,這……感覺才放假似的,過得真快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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