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2章(1 / 2)

薑萱 秀木成林 13372 字 10個月前

小議散後,又忙了會,衛桓和薑萱才回去。

出了外書房,月朗星稀,很冷,吸一口氣沁涼了心肺。

薑萱將才增補的禦寒措施遞下去,並吩咐膳營熬防寒湯藥,連熬三天,另前頭徐笙等外駐軍也彆忘了,立即安排把草藥送過去。

囑咐好這些,她不忘裴文舒一行,吩咐安排好炭火飲食等等起居。

“一應都用最好的,若有怠慢,嚴懲不貸。”

她甚是嚴厲,點了薄鈞親辦,薄鈞利索應了一聲,匆匆轉身去了。

衛桓忍不住嘀咕:“怕甚,他就和文尚幾個一起住。”

還能虧待了他?

薑萱回頭,瞪了他一眼:“於公於私,咱們都該儘心照顧。”沒好氣。

見她板著臉,衛桓忙說:“我知,你說得沒錯。”

隻是看見她惦記姓裴的,他心裡不得勁罷了。

不樂意話題繼續在裴文舒身上打轉,他一邊牽著她轉身,一邊問:“今天孩子乖不乖?鬨沒鬨你?”

薑萱還不知他的心思?不過說起孩子,她也忍不住笑:“他乖著著呢,一點都沒鬨。”

衛桓一下子高興了,想摸她的腹部,但想到這是外頭才勉強按捺住了。

問了一路,待回到後院屋裡,他忙不迭拉她坐下,俯身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輕輕觸摸她已隆起的腰腹,“乖乖,我是阿爹,動一動好不好?”

他是單膝跪在腳踏上的,小心翼翼觸摸,輕聲說話,眉眼褪去清冷柔和一片。

看得薑萱心頭軟軟的,忍不住抱住他的頭親了一下,他忙鬆手撐住榻沿,怕壓到孩子。

她溫柔又愛惜,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心裡有誰,你不知道麼?”

就你一個,傻子。

老吃些已不相乾的醋。

衛桓仰頭,這一刻她的目光看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他歡喜極了,又有些彆扭:“我知,我就是和他處不到一塊去。”

他忙保證:“我下回……”

話未說完,就被薑萱親了一下打斷了,她笑道:“沒事,阿桓這樣就很好了。”

她也沒生氣。

衛桓唇角翹起,起身坐在榻沿,將她和孩子都抱起來放在大腿上。二人交頸相擁著,誰也沒說話。

哪怕什麼都不說不做,這樣也是很好的。

無聲擁抱了許久,也不知什麼時辰了,大約是戌初吧,隱隱聽見親衛換班的聲響,衛桓才動了動,柔聲說:“我們洗漱歇下罷。”

很舍不得放的,隻惦記著她娘倆休息。

薑萱“嗯”一聲。

站起身伸展一下筋骨,就著熱水梳洗過後,躺進被湯婆子燙得暖烘烘被窩裡,衛桓隨即也上了床,像兩個勺子般疊著貼在一起。

偷得浮生溫馨甜蜜過了,這會難免就想起正事,薑萱問他:“阿桓,你覺得那三個老將會是薑欽的人嗎?”

衛桓給她掖了掖被子:“難說,隻有公孫紹在前,是也無甚出奇。”

其實他心裡有種直覺,是。

但這話他在外不會說的,不知不覺間,衛桓行事已很成熟,這類太偏露主觀的言行,他唯有在妻子麵前才會坦然透露。

薑萱忍不住長吐了一口氣,如果是真的,她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一挖一層,再挖又一層,層層觸目驚心層層不堪入目。

之前那十幾年雖知自己投身亂世,但她還很慶幸家裡尚算安寧,誰知都是假的,這統統是錯覺。

“睡吧。”

衛桓輕輕拍她:“那邊如何,也與咱們不相乾了。”

薑萱“嗯”了一聲,其實她也沒真在意這些青州人事,她現在唯一關注的隻是那三員老將的主人是否真是薑欽。

也不知裴文舒那邊查得如何?這肯定很難,希望能順利一點。

否則的話,會給他們定計帶來很多麻煩。

……

這事確實很難查,單憑薑欽在薑琨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都沒露一點風聲,可見他行事之慎密及遮掩功夫之了得。

所以裴文舒乾脆就沒在薑欽身上下手。

這麼一個城府深沉、隱於暗處已成習慣的人,隻怕身邊一有些什麼風吹草動就很容易引起他的疑心。

打草驚蛇,反而不美。

裴文舒直接放棄了他,轉往另一邊,死盯著那三個老將挖。

明麵的信息,其一,這三員老將父祖都是薑氏家將,對青州忠心耿耿,對薑琨也忠心耿耿,後者最起碼表麵是這樣的,故很得薑琨信重,實掌兵權。

其二,他們三人和公孫紹關係都不錯,常有來往。

當然,這也說明不了什麼,畢竟曾同為老侯爺心腹多年,有交情太正常了。

裴文舒遂下令重點放在這三員老將的府邸家中,全力查探。

這三個府邸,或多或少都放了些眼線,現在全部啟用,或哄騙或逼誘,或回憶或打探,配合著裡外一同使勁。

這樣下來,是有效果。

最初得到的是一些很表麵的消息,就是老將當年對老侯爺非常忠心,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主從皆相得,有擋箭有堅信等等的諸多事例。

接下來,開始有一些聽著似乎有些微妙的。不說猶自可,這麼一提,再對比一下,這幾個人對現任君侯仿佛是少了那種慷慨激情。其中一個叫賈布的,由於性情粗獷,他表現得就比較明顯,從前每得老侯獎賜總愛高興豪飲一場,但老侯死後,卻漸漸少了。如今提起,那個退出府的老仆才恍然,曾經主人是個極好酒的。

當然,上述的都不是佐證,人家也可能年歲漸長,人沉穩懂得保養也不奇。

這類消息越挖越多,看著隱隱微妙,但完全說明不了什麼。

裴文舒很沉得住氣,隻命繼續查探。

終於在一個多月後的一個大雪天,他得到了一個比較確切的消息。

“諸位,且看。”

裴文舒情緒明顯比平日高,話罷將新整理好的一疊訊報往前一推。

衛桓先看,薑萱就在他身側,也側頭看去。

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裴家探子終於在賈家一個被排擠出府的小管事嘴裡挖出了一個重要消息。

十年前的的一個夏夜,有一個黑鬥篷連續過府來尋,那段時間主人心事重重。

黑鬥篷第一次來的時候,走的靠近後巷的一處小側門,穿過偏僻的內巷直達小花園。

當時他和幾個同好正躲在那邊的空屋子賭錢,聽到動靜悄悄往外窺了一眼,見有人,趕緊從另一邊鑽狗洞回去上值。

那會他還不大把這事放在心上。

誰知當日在花園灑掃的人全數不見了。

他嚇壞了,因為他也是粗使,不過他不是掃花園,而是掃隔壁的甬道。無獨有偶,當時他一個搭檔去茅房回來,速度意外地快,卻臉色青白仿佛受了大驚嚇。

距離甬道最近的茅房,需穿過花園。

當時莫名其妙,但隔日知曉花園粗使全部失蹤的事,他也駭了。

他過後小心打聽了一下,不單單花園,就連那時間段在小側門附近經過的幾個人,也莫名不見了。不過由於人少且不集中,所以不起眼。

他嚇死了。

好在他們當時賭錢是偷偷去的,沒外人知道,幾個同好死死閉緊嘴巴,最後有驚無險。

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最後在重金加獨孫的威脅下,這名老仆透露了當時去茅房那個搭檔的姓名。

“說是一個黑鬥篷。”

和前頭老仆的話完全吻合,裴文舒說:“他家主人當時神色震驚且急又帶為難。那黑鬥篷揭下兜帽,是個十五歲上下的少年,極俊雋,是個貴公子。”

說著,他將一個工筆畫像遞出,薑萱抬頭一看,畫中人時曾相識,和十年前的薑欽有五分相似。

裴文舒當然不會認不出,神色變得淡了些,他說:“賈布隨即喝令親衛,將花園所有伺候的人堵住嘴押下,悄悄處理了,包括側門的。”

幸好那人才進小花園,前頭又有一座假山擋著,看不到他,他這才慌忙退了回去。

和死神擦肩而過,因此印象格外深刻,事後這人都不敢繼續呆在府裡了,找了個時機將攢的銀子送出,讓家人把他贖回去。

不過沒多久,賈布心事重重的狀態就消失了,他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而那個側門卻漸漸荒廢了,鎖死了封著,巷子也堵了一邊,也就沒人再往那邊走了。

但其實不是這樣,那老仆由於自身緣故格外關注那邊,另外,他贏來的錢都是藏在那個賭博的空屋的,數額不少,他總得偶爾去看看才放心。

於是他就知道這封門有點貓膩,他見過賈布親衛隊長私下從這門縫掏過什麼,仿佛是蠟丸之類的小東西。

他這才知自己又撞上大秘密了,嚇得魂飛魄散,當下等親衛隊長走後,他將銀子全部掏出,鑽狗洞回去再也沒來過了。

沒再見過也沒關係,已經可以確定賈布是投了薑欽了。

“另外還是這個呂德,雖無明確佐證,但他十有八.九也是投了薑欽的。至於最後一個梁湯,……”

這人府裡沒放什麼人,查到的東西更少,裴文舒沉吟片刻:“在五五之數,不能斷定。”

不過按此人性情,他直覺,薑欽應也將人拿下來了。

“三占其二,或其三。”

衛桓將訊報遞給眾人傳閱,他屈指敲了敲長案:“賈布三人,麾下親信兵馬愈十萬。”

加上薑欽從薑鑠手裡接過的三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張濟沉吟良久,道:“陽信侯心腹臣將及親信兵馬眾多,薑欽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想來,他覺得實力尚有缺。”

這一戰是動手的最佳時間段,可開戰以來,薑欽始終不見任何動作,顯然他是信心不足。

衛桓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給他添些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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