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江人的稱呼裡, 似乎很少會見他們稱呼全名,一般都是在他們的名字前麵加個‘阿’字, 或者某仔,以示親近。
比如在她前世,阿榮, 阿梅, 阿星,華仔、偉仔等等。
楚朝陽當然聽到金老爺子喊他阿明的事,她一直以為‘小明’是他的化名,沒想到他名字裡真有個‘明’字, 也沒有想到, 時隔半年,會在這樣的場合再次遇到他。
她頗為意外地對他微微挑眉,喊道:“阿明。”
被稱作‘阿明’的杜景明也跟著笑起來。
早在金生珠寶六十周年的聚會上,金老爺子就知道杜景明和楚朝陽相識,此時見兩人說話並不奇怪,反而還笑了起來。
正好杜景明晚上還沒有女伴,金老爺子的女伴是梅文蘭,黃曉泉的女伴是楊雲嵐, 楚朝陽的男伴本來應該是古裔正的,但古裔正對這樣應酬的場合並沒有興趣, 晚上沒有來,現在遇到熟人,倒是和杜景明組成了臨時的組合, 一起進去。
但她並沒有挽著杜景明的胳膊,時隔半年不見,他們之間已經生疏了許多,相互之間還比較客氣。
況且她對於杜景明的不告而彆,內心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平時性格稍顯內向,並不善談,也隻有在‘小明’用短信聊天時,才會露出自己‘話癆’的一麵。
在她被官司纏身,壓力巨大的那段時間,她不知該找何人傾訴,也曾給‘小明’的手機發過信息,然而都石沉大海,並無回音。
她剛剛有點萌動的心思,也立刻宛如蝸牛的觸角一般,縮回到自己的殼內,再不曾伸出來過。
為了避免尷尬,在上階梯時,她的兩隻手都提著裙擺,側臉朝杜景明笑的禮貌又客氣:“好久不見。”
她笑容明媚而燦爛,但從表情上,是看不出來她對他的疏離的,仿佛是老朋友相見,氣氛是那麼的愉快,但從她的身體動作和眼神中,她又是疏離冷漠的,像是回到陌生人的狀態。
杜景明的手指微微一動,臉上卻是和她一樣,笑容完美的毫無破綻:“好久不見。”
幾人剛一進去,就有一位四十歲左右的西裝戴著銀框眼鏡的斯文男子走過來,熱情的迎接金老爺子:“金老,歡迎歡迎!”
“阿柯!”金老爺子也十分熱情的上前抱了抱這個中年男子,然後轉身對這位名叫‘阿柯’的男子介紹道:“來,我為你介紹一下我的幾位小朋友。”他笑嗬嗬地說:“阿明我就不用介紹了。”
中年男子笑道:“此次金融危機使我們海外華商遇到前所未有的艱難,特彆是資金方麵,和外國銀行打交道越發不順,多虧阿明為我們牽線中資銀行啊。”對杜景明十分客氣熱情,然後看向金老爺子旁邊的梅文蘭說:“這位一定是梅小姐,我非常喜歡你的歌,沒想到今日有緣相見,幸會幸會。”
金老爺子也笑了起來,對梅文蘭、黃曉泉、楚朝陽三人說:“這位是米國商會會長盛介柯,盛先生。”他著重對黃曉泉、梅文蘭三人介紹道:“盛先生不光是一位成功的商人,還是米國國際品牌推廣中心和米國華商報的創始人,在米國很有影響力。”
盛介柯也連忙笑著說:“過獎過獎,不敢當不敢當。”
梅文蘭伸出手,笑容熱情而不失得體:“一直聽老爺子說起盛先生,今日總算得見。”
金老爺子又介紹黃曉泉說:“這是海豹唱片大陸分公司的總裁黃曉泉,他父親是黃誌豪。”
盛介柯和黃曉泉握手寒暄,最後金老爺子才介紹楚朝陽道:“這位楚朝陽,她另外一個名字你或許聽過,就是此次入圍了格萊美的無名,這次在米國,還希望阿柯多多照顧啊!”
盛介柯瞪大了眼睛:“居然是無名?”見她是和杜景明一起,他的表情更加熱情了起來,握著楚朝陽的手說:“楚小姐你好,你這次入圍格萊美,可是為我們華人爭光了啊!沒想到摘下麵具的楚小姐如此年輕。”
不論盛介柯說的話是真話還是客氣,至少場麵上大家都十分熱情客氣。
進入到裡麵之後,金老爺子為他們介紹了更多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華人各界的大佬,不光是商界,各個領域的都有,還有參議員、區長,紐約市主計長蕭淳意等,還有一部分是高鼻深目的外國人,其中居然還有一些是高麗人和大和人,不過這樣的人極少,隻有零星幾個,且大多都是音樂人。
他們都震驚於‘無名’的年輕和美麗。
在歐洲人眼裡,梅文蘭才是一個真正魅力四射的絕世美人,她在這樣的場合裡顯得如魚得水,光芒四射。
可華人卻更欣賞於像楚朝陽這種不驕不躁不疾不徐的內斂美人,而且她尤其得女性的喜歡。
她們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女孩並不擅長這樣的應酬和交際,可她在努力適應這樣的場合,很明顯她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所以並不見她賣弄,反而很真誠,話也不多,這些在各個領域都取得了一定成就的女性大佬們不自覺的就對她寬容幾分。
楊雲嵐知道她的個性,她現在已經比過去的楚依萱時期要好很多,至少她已經在積極融入進去,而不是像過去一樣,清冷的一個人坐在角落,任性的一個人待著。
這世上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圈子,華人有華人的圈子,猶太人有猶太人的圈子,大和國人有大和國人的圈子,每個圈子都有各自的規則,也就是潛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