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將閻昭堵住,畢竟這話一直是他自己掛在嘴邊的,連反駁的餘地都找不到。
他手裡拿著兩個小風扇,煩躁地皺起眉頭,想到書包裡還有一堆物品沒送出去,人家根本不要,不由更添幾分暴躁。
大巴車駛離鬨市,在平坦的城郊公路上飛馳了一段,進入彎彎曲曲的盤山路。
車外的景象已經和一開始截然不同,沒有了高樓大廈鋼筋叢林,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綠色山林,山間偶爾有成片的梯田,田裡整整齊齊種著農作物。轉過一片山壁,麵前豁然出現一座水庫,遠遠望去,如碧綠的寶石嵌在山穀裡。
“哇——”
車裡的驚歎聲此起彼伏,剛上車時,學生要麼在講話,要麼玩手機,現在都已沒有閒暇,一心隻攀著窗戶看外頭的景色。
唯一一個沒心情的,大概就是閻昭了,他看著薑芮的後腦勺,眉頭越鎖越緊。
禮尚往來、禮尚往來……
沒錯,他之前確實覺得她送他雪花酥、幫忙送餅乾、請吃蛋糕都是麻煩事,他在事後立刻送飲料請奶茶,選擇第一時間回禮,解決麻煩,達到他想要的兩清,而不是留下彆的牽扯。
一直以來,他的處事就是這樣,卻沒想到有一天,彆人以同樣的方式對他時,會感覺到如此憋悶。
他想起他媽媽蘇莉曾經說過,他總是把人與人的來往分得太清,簡直像計算機數碼一樣,不是零就是一,卻沒有考慮過,有時計算得太清楚,會顯得太沒情分,會傷感情。
他當時聽蘇莉這麼說,並沒有什麼感觸,現在卻有些遲疑。她對他說禮尚往來時,他感到這樣煩悶,而此前,他一直在她麵前強調,她是否有同樣的感覺?
大約是想得太入神,當大巴車轉過一個1八0度的大彎時,閻昭幾乎整個人脫離了座位,被甩向窗戶。
好在他眼疾手快,用手撐了玻璃一把,沒有直接撞上去,繞是如此,薑芮也被他逼到了角落裡,因為姿勢關係,整個人就像是縮在他的臂彎中。
“呀——”薑芮低呼。
車子仍在繼續轉彎,由於慣性,閻昭的身體還在往左倒,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前胸緊緊貼著麵前人的後背,兩個人簡直擠到了一起。
長大後,他還不曾與人靠得這樣近,之前走廊裡不小心一撞,知道她的身體很軟,此時這個動作,更清楚感受到她的纖細,閻昭覺得自己一條手臂就可以摟住她整個人。
她這麼纖細,又軟軟的,適合坐在自行車前杠上,他可以從身後完全環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閻昭腦中忽然出現這個想法,然後臉可疑地紅了,眼神飄忽。
他很快回過神,甩了下頭,眉頭狠狠皺起,嘴角下撇,做出凶巴巴的表情,但怎麼看怎麼透露出幾分虛張聲勢。
大轉彎一側是懸崖,一側是山壁,因山壁較暗,玻璃上清楚反射出車內的鏡像。
閻昭一連做出幾個凶狠的表情,都不大滿意,正要再甩頭換一個,眼睛忽然對上鏡像裡懷中人的眼。
薑芮蜷在窗戶邊,安安靜靜透過玻璃看他,杏核似的眼睛黑白分明。
閻昭僵了一瞬,然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得蹦起來,但他忘了此時還在車上,隻微微蹦起一點,又被甩回座位。
車子安全通過彎道,繼續在相對平直的山路上前行。
同學們嘰嘰喳喳討論剛才那個刺激的大彎,唯有這一處座位靜得詭異,兩人還維持著擠在一起的姿勢。
過了好一會兒,薑芮終於忍不住輕輕動了一下,“你……”
“不許說話!”閻昭惡狠狠道,如果他的耳廓沒有燒紅著,顯然會更有威力。
薑芮抿了下唇:“哦。”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然後一把扯開書包,把裡麵的小電扇、電池、手電筒統統拉出來,一股腦塞進薑芮書包裡。
“等一下——”
她剛開口,閻昭就凶狠地抬頭瞪過來,“給你就收著,去特麼的禮尚往來!以後都沒有禮尚往來!”
薑芮睜著圓眼睛,呆呆看著他。
他的聲音不小,後一排林杭和王曉東兩人也聽見了,不由坐正身體伸長脖子往前座看,什麼都沒看到後,又麵麵相覷。
“昭哥這……這是哪裡出了毛病?”
作者有話要說: 老六:看什麼看?!看什麼看!!
ps:今天出了趟門,回來晚了,大家久等哦,今晚沒有了,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