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個前男友(2 / 2)

張淮之回想起這一路,兩人就像是性格顛倒了個個。

原本沉默寡言,出口就是懟人的南宮導,今日卻極為反常的善解人意,一口一個淮之兄弟的叫著。

倒是往日性格較為活潑直爽的黎諄諄,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不怎麼說話,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

“諄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張淮之回想起他掀開布簾時,他印象中自己似乎是看到了癱軟在地的黎諄諄,可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他便昏迷了過去。

南宮導覺得張淮之有些囉嗦,他在布坊都說過了自己沒事,張淮之還要沒完沒了的追問個不停。

“張淮之……”他頭也不抬一下,邊吃便道,“你之前說要保護我,可每一次遇到事,你都在哪裡?”

黎諄諄差點摔了筷子。

她瞪著眼睛:“表妹,你怎麼說話呢?”

“我說錯了嗎?昨晚上差點被人捅成篩子,張淮之不是說要保護好……”

黎諄諄伸腿從桌子底下踢了過去,狠狠往他腿上踩了一腳。

南宮導被踢得猝不及防,倒吸了口氣,皺著眉:“你乾什麼?”

“抱歉,淮之兄弟。”她看向張淮之,“我表妹被家裡驕縱慣了,有時候就會鬨小孩子脾性,望你多加海涵。”

張淮之卻搖頭:“不,諄諄說得沒錯,這的確是我的問題。你臨走前,將諄諄托付於我,她一個柔弱女子,我應該照看好她才是。”

他說這話時,不管是神色,還是語氣,都顯得那樣認真,眼中寫滿了歉意。

南宮導聞言,眸底浮現出譏誚之色。

柔弱女子……張淮之見過哪個柔弱女子撿起地上的殘肢斷臂掄得飛起嗎?

還是哪個柔弱女子會拾起地上的銀叉子,將一個大活人的脖子戳成插糖葫蘆的草把子?

還是會縱火燒屍,事後卻事不關己一般,出口句句都是謊言,將殺人放火的黑鍋都推到魔頭黎不辭身上?

南宮導懶得再看黎諄諄演戲,放下筷子:“我吃飽了。”正要起身,看到盤子裡剩了小半的辣子雞丁,對黎諄諄道:“少吃點辣。”

說罷,他走向地上鋪好的被褥,一共三床,他選了最左邊看起來整潔柔軟的被褥。

南宮導睡了下去,又似乎想起什麼,動作一頓:“表哥,你晚上睡中間。”

黎諄諄嘴上應了聲,腦子裡卻在想:她得趕緊想辦法換回來。

南宮導的嘴實在太毒了,若是再繼續互換下去,便是煮熟的鴨子,到了嘴邊也要飛走。

黎諄諄昨晚上幾乎沒睡,雖然這具身體並不疲憊,但她的靈魂卻像是踩在鋼絲上,提心吊膽了一整日,勞累不堪。

用過晚膳後,她將門窗關好:“淮之兄弟,明天是個重要的日子,還是早些歇息為好。”

張淮之在布坊裡昏睡了大半天,儘管不怎麼困倦,卻擔心燃著燭火會影響兩人休息,便應了聲,順手將燭火熄滅,也躺了下去。

客房內一下安靜了下來。

黎諄諄平躺下身子,本是準備闔眼休息,眼睛還沒閉上,胃裡就開始反酸。

仿佛有火在腸胃裡灼燒似的,酸溜溜,火辣辣得疼著。

她想起剛剛吃進肚子裡的辣子雞丁,又想起南宮導起身時說得那句‘少吃點辣’,忍了片刻,還是翻了個身,側了過去。

黎諄諄一直以為南宮導不吃辣是因為他不喜歡吃辣,沒想到他其實是胃不好。

她曾以為自己很了解南宮導,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對什麼過敏,愛穿什麼牌子的衣服……諸如此類,即便是到了今日,若問起她來,她仍是可以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黎諄諄卻倏忽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了解過真正的南宮導。

她不知道南宮導腿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不知道南宮導不吃辣是因為腸胃不好,也不知道南宮導曾幫過她父母,給她支付了八年的醫藥費。

那三年裡她的付出和真心,大多時候像是浮於水麵的木頭,從未深入過水底。

月光透過扇窗上薄薄一層窗戶紙,朦朧著灑下來,黎諄諄回過神來,正巧對上了南宮導的目光。

他也在看她。

南宮導什麼都沒說,隻是看著她,她好像就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大概是想說,活該,讓你吃那麼多辣子雞丁。

黎諄諄本就灼的胃疼,她額間滲出冷汗來,臉色略顯蒼白。感受到他的視線仍舊停留在她身上,她有些不爽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掌心又寬又大,蓋在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差不多遮住了南宮導整張臉。

他扒拉下她的手,張嘴想說什麼,卻見黎諄諄反過手來,手指在他掌中一筆一劃地寫著什麼。

——彆說話。

指尖勾在掌心裡,似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有點癢,還有點疼。

南宮導挑了挑眉,學著她的樣子,用手指在她掌心裡寫道:胃疼?

黎諄諄輕輕點頭。

他又寫道:很難受嗎。

她繼續點頭。

南宮導搭在她掌心的手指一頓,似是遲疑了一下,身子往她身邊靠了靠,將手臂伸進了身旁的被褥中。

黎諄諄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緊接著便被他按住,他將手掌放在她的肚子上,有一搭沒一搭輕輕揉著。

她本是想推開他,可微微發熱的掌心貼在腹部,竟是稍微緩解了一些那腸胃中的不適感。

黎諄諄一開始還睜著眼,直勾勾看著他,時間一久,眼皮子就沉甸甸地耷拉下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她漸漸闔上眼,連呼吸都變得勻稱舒緩起來。

南宮導看著她的睡顏,微微有些走神。

穿到修仙世界裡的這些日子,於他而言,便像是做夢一般,太不真實,太過虛幻。

甚至有時候,他懷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又或是陷入了夢魘。

南宮導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指尖輕輕觸碰著身側之人的臉龐。

那本該是他的身體,如今卻住進了黎諄諄的靈魂。托了她的福,他竟然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睡覺的模樣。

停留在臉頰的手指,飄忽著向下劃去,不知不覺中覆在了她的唇上。

為什麼和自己的身體親吻,情緒會那樣激動。

南宮導冥思苦想,卻找不到答案。

他遲疑著,先是仰頭看了一眼張淮之有沒有睡。在看到張淮之背對著他們時,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探過身子,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一手撐著身體,將臉貼近了她。

她的呼吸均勻噴灑在臉側,溫熱又曖.昧。看著那張熟悉又略顯陌生的臉,南宮導感受到搭在心口上的掌心下,傳來強勁有力的跳動聲。

心跳好像加速了,怎麼會這樣?

難道他其實是個自戀的變.態?

南宮導正失神,黎諄諄卻忽然動了起來。他慌忙退了回去,以為她要醒來,卻見她咂了咂嘴,抬腿將薄薄的夏被踢飛了出去。

本以為這就完了,可黎諄諄又翻了身,朝著他身旁滾了過來,手腳同時甩在了他身上。

南宮導想起她鋪被褥時,對張淮之說的話——我表妹睡相不太好,怕是半夜會壓到曉曉。

到底是誰睡相不好?

他被壓得喘不過氣,抬手挪開了那搭在身前的手臂,以及翹在他膝蓋上的一條腿。

還未剛剛移開,不過片刻,她再次將一條手臂和一條腿甩了過來,砸得他咳了兩聲。

南宮導本就因為地上太硬睡不著,又被熟睡後的黎諄諄反複折騰了幾回,憋著一口氣問26:“她之前睡覺也這樣?”

26答不上來,它一到晚上基本就處於待機模式,要不然昨夜藹風突然出現在窗戶邊上,它也不會毫無察覺。

它給南宮導出主意:“你要是覺得煩,便給她翻個身,讓她去壓張淮之就可以了。”

聞言,南宮導臉色一沉,不搭理它了。

他本來就不喜歡張淮之,讓他將自己的身體翻過去壓張淮之,是他瘋了還是26腦子有問題?

許是因為移開黎諄諄的手腳,她過不了多久又會搭過來,南宮導也懶得再費事,索性就這樣將就著闔上了眼。

再忍一忍,總會找到辦法換回來。

深夜,本是窩在角落裡熟睡的蠱雕忽而睜開了眼,它扭頭看向被戳了一個窟窿眼的窗戶,皎潔銀白的月光透過破洞照了進來。

很快那窟窿就被一隻眼擋住,蠱雕認出來人是黎望,黑溜溜的眼中顯露出一絲憤恨。

要不是黎望讓它變成家禽混到後院裡偷聽,它怎會莫名其妙易主,被迫與人結了契。

黎望沒有進來,他用密音傳語:“你怎麼回事?”

蠱雕扇了扇翅膀,黎望也看不懂它想表達什麼,隻好道:“跟緊了這個女人,明日鹿鳴山掌門,以及各個宗門的掌門和親傳弟子等人都會出現在寶靈閣。倘若我父親在鹿鳴山,他一定也會現身寶靈閣。”

“我會混入圍觀考核的群眾裡,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殺她,我就不信父親舍得看著她血濺當場。”

蠱雕聽到這話,心臟突突跳著,它忍不住‘呷呷’低低地叫了兩聲,以表示自己的不讚同。

先不說黎望要殺的人是它的新主人,這女子可是黎不辭的心上人,黎望難道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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