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個前男友(2 / 2)

兩人一先一後往回走著,她走出沒幾步,似乎是想起什麼:“我聽張淮之說,你炸了一棵樹?”

南宮導將皮水袋收了起來:“不知道,我沒看清楚,一抬手那棵落葉鬆就倒了。”

說著,他抿了抿唇:“修仙界也不止這一樣出行工具,既然恐高,以後便不要再逞強站在劍上。”

“你還見過什麼代步工具不用飛?”黎諄諄瞥了他一眼,“要不給我買一輛坦克來?”

兩人說話間,已是走了回去,她一見到張淮之便收斂了許多,趕在張淮之前麵開口:“淮之哥哥不用擔心,我就是胃裡不大舒服,喝了兩口水好多了。”

她臉色不再像剛剛那般蒼白,如今被風一吹,臉頰兩側微微泛紅,看起來倒是正常了許多。

南宮導挑起眉梢,背後就叫他張淮之,當麵便是一口一個“淮之哥哥”,這樣的變臉速度,怕是隻有黎諄諄能做到了。

被黎諄諄一耽擱,天色又暗了些,班十七帶著幾人和一隻雕,從慶陰廟一路向東走,在夕陽落幕前,尋到一片一眼望不到儘頭的花海。

紅霞漫漫,白雲在蒼穹上翻滾著,不斷幻化著形狀。漫山遍野都是無名的野花,夾雜在翠綠色的草叢間,清冷的風迎麵拂來,吹起一地殘碎的花瓣。

黎諄諄仿佛嗅到了自由的味道,那是一種獨屬於大自然的氣息,寧靜閒適,與世無爭。

她一邊向前走,一邊彎腰拂過山坡上的野花,直至腳步一頓,指尖在一處紅豔帶刺的月季前停留。

這是山坡裡獨一枝的月季。

南宮導的視線追隨著她的身影,眸中顯露出些許失神,一抬眼正好對上班十七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連忙垂下眸,有些心虛道:“怎麼還沒到,不是說慶陰廟往東三千米?”

班十七勾唇輕笑一聲,一步一米往前走著:“急什麼,還有一百米。”

他們一行人穿過漫山花叢,直到百米開外,看到一個光禿禿的山洞。

黎諄諄四處打量著,這片山坡上除了這一個山洞,便再無其他可以遮身之處:“妖怪住在山洞裡?”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班十七嗤聲道,“果然是親表哥,親表妹,性子都是一樣急。”

明明不管是親表哥還是親表妹,這兩個詞都普通至極,可從班十七齒間吐出來,卻隱隱蒙上一層旖旎曖昧之意。

黎諄諄直接忽略了他的打趣,駐足在山洞口:“就這麼進去?”

這未免太過草率了,若此處是那妖怪設下的陷阱,他們進去豈不是正中下懷。

“怕什麼?”班十七將手裡拖了一路的黎望扔進了山洞裡,“先用他試一試便知道了。”

黎望罵到半截的嗓音戛然而止,山洞內寂靜地像是一潭死水,投入一顆石子卻泛不起絲毫漣漪。

幾人駐足間,遠處花叢中影影綽綽走出幾人來,黎諄諄回頭一看,來人以魏離為首,身後跟著數十個鹿鳴山內城的白衣修士。

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董謠和那兩位曾經對南宮導冷嘲熱諷的綠裙小姐妹。

董謠是天山的弟子,也不知她是為了那一千極品靈石和凝元靈草的犒賞而來,還是對張淮之念念不忘,為了他才來這裡冒險。

如果是前者,黎諄諄還能敬董謠兩分。若是後者,她隻能說董謠是癡心妄想。

就算她之後拿到了張淮之的元神,就憑董謠當初搶過黎殊的未婚夫,董謠也休想得到張淮之。

魏離見到黎諄諄,還算客氣,微微頷首以示打招呼,而後抬手讓身後的白衣修士到山洞外的四周查探。

這山洞奇特,看起來像個蝸牛殼,背靠著山坡,也不知洞內的另外一端連接到何處去。

黎諄諄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魏離,他看起來還挺淡定,似乎並不懼怕這妖怪。

她回憶起妖怪給鹿鳴山掌門留下的那封書信,心底大概有了數——像是魏離這般親近的首席弟子,便如同左膀右臂般的存在,該是對鹿鳴山掌門私下裡乾過的事情也多少清楚些。

鹿鳴山掌門既然派了魏離來,自然是對那妖怪知根知底,或是知道魏離有能力收拾了那妖怪,或是交給了魏離什麼法器能對付那妖怪。

原文中對於張淮之如何救出掌門之女並未詳寫,隻是一筆帶過,因此黎諄諄不確定張淮之是隻靠自己殺了妖怪,還是有魏離在暗中相助。

不過這似乎也並不重要,魏離奉鹿鳴山掌門之命前來滅口,黎諄諄接懸賞來救掌門之女,他們一個要命,一個要財,兩者並不衝突。

失神之際,黎諄諄聽到魏離簡短而冷冽的嗓音:“進。”

話音落下,那數十個白衣修士跟隨魏離身後,警惕著神色踏進了山洞。

既然魏離都帶人進去了,黎諄諄便打消了先前的顧慮,跟著一塊進了黑漆漆的山洞。

她進去的時候挽住了張淮之的手臂,本以為要走很長一段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路,誰知剛邁進去,再睜開眼的功夫,眼前的畫麵倏而變得明亮起來。

黎諄諄看著莫名出現的城池,揉了揉眼。

南宮導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側,嗓音涼涼:“彆揉了,這裡應該是幻境。”

她側過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是幻境?”

他俯下身,唇畔靠近她的耳畔,低語道:“因為我也看過那本書。”

書裡雖然沒有詳寫救人的過程,南宮導卻根據劇情描寫中的一些細節,推斷出張淮之曾進入過幻境內。

黎諄諄沒來得及詳問,迎麵走來一個麵善的老者,他手中拄著拐棍,溫聲道:“各位遠客大駕光臨,若有禮數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廢話少言。”魏離掃了一眼老者,“妖怪君懷在何處。”

老者笑著:“諸位來得不巧,君懷大人出門了。今日正是我們鹿靈城的召靈節,不如諸位先在此處歇歇腳,陪咱們玩一場遊戲,等君懷大人回來。”

魏離眯起眼,朝著身側的白衣修士微微揚首,白衣修士便上前兩步,一把扼住老者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再不說實話,便拿你開刀!”

說著,白衣修士似是為了恐嚇老者,抬起另一隻掌來,掌心中凝聚出一團白光。

可光芒乍起的那一瞬,似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眾人麵前炸開。隻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待他們反應過來,原本提著老者的白衣修士,竟然在眼前融化成了一攤血肉模糊的爛泥。

黎諄諄愣了一下,還未看清楚那坨爛肉,便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

張淮之低聲道:“彆看。”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魏離和剩餘的白衣修士們齊刷刷拔.出了佩劍,劍刃直指那笑吟吟的白麵老者。

“鹿靈城有鹿靈城的規矩,咱們這裡可不興蠻力。”老者轉過身,遙遙看向遠方,“隻是召靈節上一場助興的遊戲而已,諸位不必緊張。”

魏離盯著老者,不知過了多久,他掌心往回一抖,將劍刃收入劍鞘:“什麼遊戲。”

“很簡單的遊戲。”老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他們往前走去,“等人到齊了,你們便知道了。”

董謠忍不住出聲詢問:“若是贏了遊戲,便能見到君懷嗎?”

“待到召靈節結束。”老者溫笑道,“你們總會見到君懷大人。”

地上那一灘血肉看著滲人,除班十七以外,眾人皆是繞道而行。

黎望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班十七也不在意。很明顯這個地方不能使用武力,若是催動體內修為,便會是地上那般血肉模糊的下場。

張淮之怕黎諄諄看到地上那攤血肉受到驚嚇,一手牽著她,一手捂著她的眼,帶著她繞遠過了那處。

南宮導看在眼裡,覺得有些刺眼,卻什麼都沒說,隻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們身後。

再忍一忍,再等一等,忍到他的生活裡不再到處都是黎諄諄,等到他回歸到自己正常的人生軌道中。

他便不會滿眼滿心都是她了。

眾人在老者的帶領下,走過熱鬨喧囂的城池商鋪,走過暮色中炊煙嫋嫋的村莊,停留在一片臨海靠山的空地上。

空地上早已站了不少人,除了鹿靈城中的百姓們,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接了懸賞闖進了山洞的鹿鳴山外城弟子。

一眼望去,皆是綠衣和藍衣,約莫有百餘人。

黎諄諄在這些人中,看到了兩個眼熟的,便是在寶靈閣外排隊時,為了三顆高階靈石起爭執的兩人。

她下意識低下頭,又很快反應過來,之前她欺騙兩人時用的是南宮導的身體。

就算他們想要找她算賬,那也應該去找南宮導才對。

黎諄諄往後看了一眼,本是想找南宮導,卻後知後覺發現,蠱雕沒有跟過來。

方才進山洞的時候,她分明看到蠱雕跟在她身後,倒是怪了。

沒等她回過神來,黎諄諄聽到老者揚聲道:“歡迎諸位的蒞臨,咱們會替君懷大人好好招待各位。”

老者拍了拍手掌,海灘邊的篝火忽然燃起,映著暮色照亮了海邊的黃昏。

“遊戲名叫捉迷藏,諸位小時候定是玩過這個遊戲。”他道,“規則也簡單,蒙眼數數抓人的叫鬼,你們抽簽決定誰來當鬼。”

“鬼蒙眼數一百個數,其他人則在這期間藏好自己。鬼需要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找到至少三個人,如果時間到了卻沒有找到三人……”

老者停頓一下,笑嗬嗬道:“鬼就會自爆。”

這是字麵意思上的爆炸,就如同方才他們在城門站著時,因催動靈力而融成一攤血肉的白衣修士。

話音落下,現場一片死寂。

魏離問:“被找到的人會怎樣?”

“跳舞。”老者指著篝火旁撐起的巨大蒸籠,溫聲道,“在蒸籠裡跳舞,直到被蒸熟了為止。”

這般殘忍的話,從老者口中說出卻如同吃飯喝水般輕鬆簡單。

不等他們再多問,老者已是讓鹿靈城的百姓拿出上百支竹簽來,放在竹筒裡讓他們抽簽。

沒人敢動,這哪裡是什麼遊戲,分明是煉獄裡的刑罰。抓不到人要死,被抓到也要死,左右都活不下來。

可他們又無法反抗,踏進山洞裡,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他們一身修為也無處施展,但凡催動靈力就會爆炸成血漿。

老者淡聲提醒道:“不抽簽的話,大家都會死。”

音落,董謠第一個上前抽了簽。

她來此之前做過一個預知夢,早已經將此處的一切都提前夢到。

她知道抽到哪根簽子可以當鬼,知道這些人都會藏在哪裡,也知道黎諄諄的藏身之地。

當黎諄諄被找到時,該是怎樣的表情?

當黎諄諄被逼著在滾燙的蒸籠上跳舞,跳到活活蒸熟時,張淮之又該是怎樣的表情?

董謠勾起唇角,又很快壓了下去,她在竹簽裡選了一陣,從中取出一支竹簽,交給了老者。

老者看了一眼竹簽,又看了一眼麵色平靜的董謠,宣布道:“這是鬼簽,你來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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