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個前男友(2 / 2)

偏偏南宮導還吃這一套。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玄色衣袍和假發套,三兩下穿戴在了身上。而後提起黎諄諄,先將她抱到泉水裡衝了衝,像是在擺弄一個提線木偶,毫無感情色彩地套上了紅裙。

“等張淮之醒了你要怎麼做。”南宮導走到架子旁,拿起架子上的鹿皮長巾,走回到她身邊,擦拭著她濕透的長發。

黎諄諄像是沒有骨頭架似的撞在他懷裡,他也不推開她,長臂繞過她的肩背,摟著她,用指腹裹著長巾一寸寸擦著濕發。

她雙腿無力,根本站不穩,整個人都埋在他胸膛前,將臉頰貼住他的心口:“他都昏過去了,我總不能讓他做接盤俠。”

聽見她如此順暢道出“接盤俠”三個字,南宮導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兩指掐住她臉頰上的軟肉:“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性格這麼頑劣?

黎諄諄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伸手虛虛圈住他的腰,低笑著道:“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南宮導鬆開手,將鹿皮長巾蓋在了她笑吟吟的臉上:“胡說八道。”他忍了忍,到底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準備什麼時候跟張淮之分手?”

“為什麼要……”黎諄諄掀開長巾,對上他冷冽割人的眸光,忽然噤聲,將沒說出口的‘分手’二字咽了回去。

“等我拿到元神。”她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歪著頭道,“也快了……宗門大比還有三日就開始了,不出意外的話,君懷可能會在宗門大比時動手。”

南宮導問她:“君懷動不動手,與你和張淮之何乾?”

“到時你便知道了。”黎諄諄神秘兮兮地笑了起來,許是神仙醉的餘毒未儘,小手不安分地做著小動作。

南宮導一把捉住那滑進衣袍裡的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你想讓張淮之看到我……”他倏而俯下身,在她耳朵邊輕輕吐出那兩個不文明的字音。

黎諄諄沒想到他說話這麼直白,她紅著臉抽回手,低聲喃喃:“一點定力都沒有。”

南宮導揚起眸來:“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拿到張淮之的元神,還有什麼?”

“係統局發布的任務很模糊,隻說讓我奪回屬於黎殊的一切,並且得到黎不辭的原諒。我翻看原文,猜測黎殊失去的一切應該就是指她的元神,她的靈寵,她的未婚夫以及師尊?”

黎諄諄穿了九個穿書世界做任務,這還是係統局第一次發派下來這麼含糊不清的任務。她猜測這個世界或許有什麼暗線任務需要完成,但目前為止,她還沒發現任何隱藏的暗線。

如今她師尊有了,靈寵有了,未婚夫這個也簡單……隻差張淮之的元神,以及找尋到黎不辭,得到黎不辭的原諒了。

“……得到黎不辭的原諒?”南宮導在唇間輕輕重複了一遍她說的話,扯了扯唇,“你準備怎麼得到他的原諒?”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黎殊可是親手將黎不辭封印了上千年。在此之前,她還背叛黎不辭,向修仙界傳信,讓各個宗門在八月十五那日前來協助她封印失去業火的魔頭。

這般深仇血海,黎諄諄準備怎麼讓黎不辭消氣?

看著他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黎諄諄閉上了嘴。好在剛剛在泉水裡衝洗時,那貼在她背後的真言符已經掉了,若不然她要是說出自己原本的想法,怕是他又要擺出那張凍人的臭臉了。

也不知他最近是怎麼了,總是莫名其妙地發火生氣,好像個火藥桶,稍微不注意便會炸開。

就在她思考托詞之時,躺在冰磚上昏迷已久的張淮之動了動。

一直在時刻關注著張淮之的26頓時大叫起來:“諄諄,張淮之醒了!”

黎諄諄連忙從他懷裡出來,搖搖晃晃地站穩了腳,扶著腰將地上的散碎的紅裙布料,以及那掌櫃準備的鏤空蕾絲撿了起來,一把揣進了儲物鐲中。

她有些心虛地從係統欄裡兌換了一瓶遮瑕粉,往脖頸的紅痕上撲了撲,而後推搡著南宮導,小聲道:“快出去,快出去!”

見黎諄諄慌張讓他離開的模樣,南宮導竟是莫名生出一種自己是在跟有夫之婦偷.腥的錯覺。

他眯起眼,冷聲警告道:“你要是敢偷偷擦掉地上的圈,我就去醫院拔你氧氣管。”

“好,好,我不擦。”她推了他一把,匆匆忙忙走到了張淮之身邊。

南宮導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再幫她最後一次,就這一次……便看在她是為了完成任務早日回家的份上。

南宮導前腳剛走,張淮之後腳就醒了過來。他烏黑的睫毛顫了顫,眼睛剛一睜開,便對上了黎諄諄的臉。

她便跪坐在他身側,原本緋紅的麵頰被遮瑕粉一撲,反而襯出兩分蒼白之意來。

“淮之哥哥,你醒了……”黎諄諄試圖扶起張淮之來,但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諄諄,你怎樣了?”張淮之恍惚了一瞬,似是想起什麼,驀地坐直身子,雙手扳在她的肩上,“……還難受嗎?”

她的眼底仍殘留著方才歡好的淚痕,此時落在張淮之眼裡,便成了她硬抗下毒性,遭受了折磨時忍不住流下的淚。

“對不起諄諄,我沒能保護好你。”張淮之滿眼都是心疼和自責,說著說著,眼尾竟是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意。

黎諄諄搖頭:“不怪你。”

要怪就怪她沒計劃好,她早就應該跟張淮之有意無意地透露些有關神仙醉的記載。

但事已至此,她再去責怪自己也沒有用。

再過三日,便是宗門大比。黎諄諄記得原文中張淮之就是在宗門大比上初露鋒芒,與魏離戰了數千回合。

張淮之橫跨兩階,打敗已是煉虛期的魏離,而他自身的修為也在此戰中得到升華,竟是從元嬰期越過化神期、煉虛期,直接抵達了大乘期初期的修為。

大乘期再往上就是渡劫期,也就是說,張淮之的元神抵達這個境界時,便已經足夠匹敵黎殊原本的元神了。

黎諄諄拿過來就可以用,省去了自己修煉費時費力的麻煩。

她覺得張淮之既然寧願拍暈自己,也不舍得傷害她半分,以他現在對她的情意,再稍微下一劑猛藥,便足以讓張淮之心甘情願地將元神拱手送她了。

黎諄諄看著張淮之內疚的麵容,她倏而想起原文中黎殊被黎望囚在無妄之海中折磨得生不如死,渾身潰爛被魔炁腐蝕,頂著一臉爛蛆逃出魔界去找董謠,卻被張淮之當做妖魔斬於劍下的劇情了。

雖然黎殊命大僥幸逃了出去,可由於傷勢過重,又受煞炁侵蝕,她沒能撐過那個寒夜,倒在了天亮之前。

黎殊相當於間接死在了張淮之手裡。

當張淮之發現她一直在欺騙他,而她所有的親近和愛慕都是為了得到他的元神時,他會像是黎殊臨死前那般痛苦絕望嗎?

黎諄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淮之哥哥,你願意幫我報仇嗎?”

張淮之幾乎沒有猶豫,他點頭:“誰都不可以欺負你。”

黎諄諄笑了起來:“淮之哥哥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他低聲道,“我不會欺負你,諄諄,我永遠不會欺負你。”

她看著張淮之堅定的眸色,垂下睫,指腹在他頰邊輕輕滑動:“我知道了……”

黎諄諄的尾音未落,那金黃的蓮花宮殿忽而被推開了門,迎著白茫茫氤氳的霧氣,南宮導冷硬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帶進來一陣風,吹散了她身旁的白霧,在他視線落在黎諄諄貼覆在張淮之臉側的手掌上時,臉色似是沉了沉。

他便知道,留在她和張淮之單獨相處,她定是乾不出什麼好事來。

南宮導一言不發,直勾勾盯著兩人,眸底黑壓壓一片,仿佛無儘無底的深潭,要將兩人吸進去溺死。

黎諄諄沒想到他會突然闖進來,臉色變了變,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去,佯裝出驚喜的模樣:“表哥,你怎麼在這裡?”

“聽十七師尊說你受了傷,去醫館包紮了……”她想要起身,腳下卻晃了晃,那一處隱隱灼痛著,好像在傷口上撒了一把辣椒麵,扯得生疼。

張淮之手疾眼快扶住了她,見她臉色微白,緊緊蹙著眉,他不由低聲詢問:“諄諄,你可是哪裡不適?”

黎諄諄搖頭:“我沒事,淮之哥哥莫要憂心。”

分明是一句客套的話,落在南宮導眼中,便多了幾分打情罵俏的含義。

他冷眼望著黎諄諄,後悔自己方才還是用力用輕了,便應該讓她癱在地上動彈不了,省得她還有力氣去勾搭張淮之。

黎諄諄似乎察覺到了南宮導的視線,她強忍著不適往前走了幾步:“表哥,你哪裡受傷了嗎?”

她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配合一下她演戲,不要拆穿了她和班十七的謊言。

南宮導從喉間緩緩擠出一個“嗬”字,他在她哀求的目光中,抬手掀起了衣袖,露出了手臂上血淋淋的牙印。

張淮之還以為南宮導受得是箭傷,可他手臂上血糊糊一片,分明是被什麼東西咬的。

南宮導到底在幻境中幫過張淮之,儘管是看在黎諄諄的麵子上,張淮之還是忍不住開口關心道:“南宮大哥,你手上這是怎麼傷的?”

黎諄諄心臟仿佛跳到了喉嚨裡,她頓住了腳步,遠遠看著南宮導。

南宮導也在看著她。

他看清楚她眼底的哀求,勾著唇涼涼道:“被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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