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命令下達,埋伏在鹽渠的左右兩翼,以極快的速度在雪中穿行, 預備繞過燕軍, 來到浮駝山後方,形成包圍圈的同時, 也能截斷退路,把他們趕到山上去。
到時帶著中鋒趕來的烏竺隻需耐心等上兩日,將燕軍逼至絕境, 屆時進攻,便如砍瓜切菜般簡單。
然而無數場大小戰役中獲得的直覺與經驗, 是比謀略更更可怕的東西。
蕭明之洞悉了他的意圖,烏竺的兩支精銳來不及會合,就一頭撞進了燕軍的懷抱。
影一匍匐在凍硬的泥土上,後背鋪了層用於遮掩身形的枯草, 積雪落在上麵,遇體溫化開,又在寒風中凝成薄薄的冰, 凍得人四肢僵硬。
可無論是他, 還是身後埋伏的士兵都無一人擅動, 靜靜等待著時機。
地麵突然震動起來,影一睫毛都被風雪染白了,他眯起眼, 將一側耳朵貼於地麵,放輕呼吸仔細聽著。
片刻後,他眼神一厲,低喝道, “準備!”
西戎騎兵轉瞬而至,下一秒奔騰的馬匹就踏在了搊蹄上,猛然向前倒去,把背上的人甩了下來。
受到驚嚇的馬匹失了控製,不分方向的奔逃,淩亂的馬蹄踏過不少人的身體,把他們變成一灘爛肉。
為首的西戎將領有一頭蜷曲的褐色頭發,草草向後梳起,編成一股小辮兒,他在地上滾了一圈,拿西戎話喊道,“有埋伏!”
早在對方從馬背跌落的瞬間,影一身體便繃到了極致,像蓄勢待發的豹子,拾起特製的彎刀撲了上去,將鋒刃對準暴露在空氣中的咽喉。
留給影一的時間並不多,他必須在敵人下達後續指令前,把他們的頭目解決掉。
西戎人力氣極大,且皮糙肉厚,耐揍抗打,正麵肉搏絕非明智之舉。他就地一滾,險險躲過揮來的拳頭,做出一個攻擊下盤的假動作,趁對方格擋之際,穩準狠的揮出一刀。
那將領的頭咕咚一聲掉下來,摔進雪裡,溫熱的血自斷裂口噴濺而出,濺了他一臉。
一枚畫有複雜紋路的旗子脫手而出,頹然無力的落進泥水中。
失去指揮的左翼就是一團散沙,沒多久就被儘數殲滅。
另一麵,右翼也遇到了相似的情況,首領一死,餘下的隻能自亂陣腳,在燕軍有計劃的追擊中四散逃竄。
影一簡單擦拭血跡,將那紮著小辮兒的頭顱係到了鞍子上,隨後翻身上馬,帶人朝浮駝山的方向趕去。
烏竺如願以償的將蕭明之逼到了山腳下,對方卻並沒有想象中那般驚慌失措,靜靜站在那裡,仿佛刻意等他很久了。
僅一個照麵的功夫,沒有任何交流,雙方不約而同的展開了廝殺。
烏竺的狂妄來自對武力的絕對自信,他擅使鬼頭雙刀,柄部刻有兩隻碩大的狼頭,帶著勁風迎麵揮向蕭明之。
曼頓的目標同樣是他,烏金錘一揮,將攔路的近衛砸下馬,被鐵蹄踏在胸口。他一刻不肯耽擱,從另一個方向直奔蕭明之。
出乎意料的,一把長劍橫在蕭明之麵前,穩穩攔住了烏竺的鬼頭刀,那劍身也不知用什麼材質鑄成的,通體雪白,縈繞著微弱又不容忽視的光,看似隨意的一擊,竟在他刀刃上砸出一個豁口。
若是烏竺能聽見異界的對話,耳邊將傳入一陣詭異、興奮而又稚嫩的歡呼聲。
越霜:【嗷嗷嗷嗷~爺自由了!傻大個,恭喜你成為小世界第一個見到小爺本體的人!】
沒錯,這把低調漂亮的長劍就是謝瀾的本命劍,越霜。
燕與西戎必有一戰,這是曆史的必然趨勢,而謝瀾為了保護任務目標,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
沒有什麼比越霜劍更合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