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舊林聽了,評價她:膚淺!
膚淺的季央央,隻要給她錢,說她膚淺她也認了。
不怎麼膚淺的舒舊林,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知怎麼的,心情又不大好。
他身體素質好,當時雖然從山上滾下來,看著傷的很重,卻是些皮外傷,輪椅坐了幾天之後,好的也差不多了。
舒舊林這天中午,站起來在院子裡練習走路。
他躺的太久,生怕自己的肌肉萎縮了,所以能站著絕不坐著。
隻是他傷口沒好全,走起路來腳有點跛,季央央覺得這樣十分好笑,但是她不敢笑。
通過近日來的經驗,這個時候笑出來,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
過了兩天,村裡的灶戲開始了。
舒舊林記得季央央有約,所以從下午開始,他就不怎麼高興。
大莊哥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來找季央央,他穿得很體麵,大概翻出了壓箱底的好衣服,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季央央到沒有顯得很期待的模樣,她從早上起來開始,該乾活乾活,不乾活的時候,就坐在門口打毛衣。
舒舊林脖子上圍的那一條圍巾,還是季央央前段時間織的。
這幾日,越快到初冬,天氣就越冷。
家裡的大衣不多,季央央把外公留下來比較大的,全都給舒舊林套上。
也虧舒舊林這張臉蛋,無論往他身上套什麼,都能套出一係列複古的時尚大片出來。此刻,舒舊林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這是他最新養成的一個習慣。
大莊哥還算有禮貌,雖然不大喜歡舒舊林,臨走時卻還是問了一句:“你的朋友不去嗎?”
季央央道:“他的腿不好,爬不了山路。”
舒舊林將帽子蓋在臉上,索性眼不見為淨。
季央央走到樓下,又不放心他,跑上來說道:“我把飯菜都放在鍋裡了,到晚上都是溫熱的,你要是想吃可以直接吃。”
舒舊林心裡有氣,哼了一聲說道:“你乾脆玩到明天早上回來,把我餓死算了。餓死你好少一個負擔!”
季央央摸了摸他的頭:“好啦,你不要撒嬌了,我又不是不回來。”
舒舊林懶得理她。
她叮囑完,一蹦一跳的下了石階。
大莊哥一言難儘的看著她。
季央央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值得你這麼看?”
大莊哥搖了搖頭,說道:“你和那個男的什麼時候認識的?”
季央央道:“沒多久吧,他是我從山上撿回來的。”
大莊哥:“我知道你心軟,但是他來路不明,你家裡情況也不好,就這麼讓他白吃白住嗎?先不說錢的問題,就說現在,你弟弟上學去了沒回來,你家就你一個小女生住,養個男人在家裡,像什麼樣子!”
季央央道:“他很好的,他動不了。”
大莊哥:“他還好!他那個脾氣,我就看到他天天指揮你乾這兒乾那兒的,臭不要臉!”
季央央哈哈笑道:“那是我自願的,他受傷了。”而且還給了我錢。
後半句,季央央沒說,因為說出來,顯得她勢利,她姑且是一個有偶像包袱的小村姑。
大莊哥:“受傷了也不能這麼使喚你啊!又不是你把他搞傷的,看他那小人得誌的樣兒,還真把你當老婆使喚了!”
季央央臉一紅,哈哈一笑:“不了,大莊哥,你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到了晚上,隔壁幾個村子的灶戲都開始了,眾人聚在一起,也有七八百人的樣子,算除了過年之外,最熱鬨的節日。
季央央花了五毛錢,買了兩個糖蘋果,自己吃了一個,另一個捏在手裡,打算帶回去給舒舊林吃。
在她薄弱的世界觀中,他隻知道舒舊林是外麵世界來的人,很有錢。至於有錢到什麼樣一個程度,她一概不知。她對人好,便是自己有兩塊錢,給他一塊錢用。自己有兩個蘋果,就一定不忘記給他買一個蘋果回去。
天色暗下來時,灶戲進入到了高潮。
季央央看完最後一幕,拿著蘋果就準備回家。
大莊哥因為是村長的小兒子緣故,跟隔壁村的村領導們有個應酬,要坐下來,對國家的未來、時政、房價、股市進行大肆批判。因此,他對不能送季央央回去的事情,感到十分抱歉。
其實,這沒什麼好抱歉的。
回去的路季央央走了十幾年,就算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能要誰送,她一個人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結果,這一回陰溝裡翻船了。
前些天上坡村的田老漢抽水,弄出來的稀泥巴直接扔到了小路邊上,恰好哪裡有個不大不小的斷崖,摔下去摔不死,但是能痛上好一陣子。如果是老人著了道,那就一命嗚呼了。如果是季央央著了道,便隻能痛的直掉眼淚。
她一腳踩進稀泥中,整個人往邊上一歪,就掉進這個山崖下麵了。
季央央咬著牙,痛呼一聲,發現自己全身都無法動彈。
“難道我今晚上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她舉著手,有些絕望。
山崖底下有點冷,季央央感覺自己渾身粉碎性骨折了一次,凍的沒有知覺時,見到了一抹光亮。
看這光,她天馬行空的想道:和我家的手電筒光好像哦。
於是她微弱的呼救了一聲,那光突然落在了她身上。
舒舊林找到她的時候,便看見她高舉著手,埋在樹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