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歡的人(1 / 2)

季央央的靈魂飛出去十幾秒, 頓時,她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借來一股力量, 將舒舊林猛地往邊上一推。

舒舊林連忙去抓腰間的浴巾,生怕被她這麼一動,連剩下這點兒遮羞布都被扯去。

季央央跑的極快, 但她穿得很少, 好在跑之前理智回籠, 記得把自己的衣服抓了一把在手上。誰知, 方才撞了一下, 把膝蓋磕出了一大片烏青,剛一起身, 她又重新跌回舒舊林懷中。

這下真是準確無誤,正中紅心。

舒舊林倒吸一口冷氣, 不可言說, 並且,略疼。

“且慢。”他雙手舉在兩邊,表示自己暫且不會有動作:“我不動, 你也彆緊張。先解釋一下,我不知道浴室有人洗澡。”

二人這個樣子, 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話的。

舒舊林道:“你不要動,我來動。”

他屈起腿, 站起身, 火速把季央央盆裡的衣服拿出來, 也不管是穿外麵還是穿裡麵, 怎麼穿的,看見了扣子,他就三下五除二的解開,替季央央披上。

隨即,自己也把衣服從地上撿起來,連忙套在身上。

舒舊林穿完了才開口:“對不起。你能站起來嗎?”

季央央從臉到耳根子都紅透了,一股羞恥感縈繞在心口。

她一句話都不想說,隻想現在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不過一看這大理石的地板,她就是挖到十個手指頭血肉模糊,也決計挖不出一個坑來。

舒舊林開口:“我……”

季央央終於忍無可忍,“你可不可以!”

舒舊林閉上嘴巴。

她:“不要說話,假裝自己不存在!”

舒舊林默默退後一步,季央央奪過自己的衣服,閉上眼睛,她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往自己屋子走去。

季央央羞憤欲死,幾乎是閉著眼睛回到自己房間。

她半裸著身子,索性把浴缸的水全部打開,也不管有多少的水,雙手抱著膝蓋,將臉深深的埋了進去。

水聲嘩嘩,將外麵的現實世界隔開。

舒舊林套上衣服,往走廊上跑。

一出門,便撞見了王阿姨。

王阿姨詫異道:“這麼快就洗完啦!”

舒舊林有些急,說道:“王阿姨,你怎麼不告訴我,裡麵還有人?”

王阿姨道:“還有誰啦?”

半晌,她回過神:“哦,我忘記了!家裡新來的那個季小姐咯,也不喜歡用浴缸,太太讓她到這裡洗的呀,怎麼啦?”

舒舊林無語:還能怎麼啦,這不是撞上了嗎!

他:“她也在裡麵!”

王阿姨吃了一驚,隨即,看到舒舊林這個樣子,突然反應過來:“怎麼啦,她凶你啦?這有什麼好凶的,你們倆不是要結婚的嗎!”

舒舊林道:“王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就算是結婚……”

後來一想,他跟王阿姨有代溝,這個老女人一天到晚想什麼,他就從來沒搞清楚過。舒媽也同理。

索性他也不想解釋了,直接問道:“季央央住在哪間房?”

王阿姨指了一指。

舒舊林連忙跑去那處,卻在到了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同理,正欲敲門的手,也停在門板上。

思來想去,他放下手,嘖了一聲,鬱卒了。

季央央在屋子裡,放滿了水,也沒管是冷是熱,就在裡麵泡了大半個鐘頭。她身上因羞恥而滾燙,根本察覺不出這個水到底是燙的還是冷的。就算是冷的,此刻也被她身上散發出來對的熱量給蒸騰的成了水汽。

羞恥度散去,漸漸地理智回籠,季央央這才感覺到自己渾身冰冷。水果然是冷的,她連忙站起身,擰開熱水,匆匆泡了一個澡,昏昏沉沉的睡到床上。睡前,不由回憶起浴室的那一幕,直到這個時候,季央央才空出心思想道:那個男人,好眼熟啊。

實際上,方才在浴室裡,由於震撼來的過度猛烈,季央央的腦子在那短短的十幾分鐘之內,幾乎都是空白的,回來洗了個冷水澡,頭發沒乾就躺在床上,睡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一早,重度感冒。

一開始,她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緊接著,頭一動,腦子裡好似有七八斤的水,跟著她動。並且鑽心的疼,疼得無法忍受,隻能像個僵屍似的躺平了身體。季央央這回應該是燒的神誌不清了,喉嚨也疼得說不出話,手臂軟綿綿的,連手機都摸不到。

好在,今天是禮拜天,不用上班。

季央央原本想趁著這個難得的假日,去看一眼季星辰,結果昨晚鬨了那麼一出,把她所有的計劃都銷毀了。現在這個狀態,彆說是去看季星辰了,能在床上翻個身都算她毅力堅強。

房間厚厚的窗簾沒有拉開,電動開關在床頭櫃邊上,季央央摸不到,她也不打算摸。

其實,打開窗的話,季央央就可以看到外麵正在下暴雨,雖然沒有電閃雷鳴,但這雨大的都起了雨幕,天地間灰蒙蒙的,十分悲愴。

季央央□□一聲,難受的想把自己的頭取下來,跟自己的身體物理分離。

她這廂難受,下麵,舒媽也在納悶。

“小季呢?怎麼不下來吃早飯?”

王阿姨道:“早上去敲過一次門了,好像還沒醒,季小姐沒有回我的話。”

此時,舒舊林從樓上走下來:“她沒回話?”

舒媽看到舒舊林,臉色好了很多,說道:“你今天要去公司嗎?”

舒舊林道:“不去。”頓了頓他有些心虛的問道:“什麼都沒說?昨晚上呢?”

王阿姨道:“昨晚上就直接回房間去睡覺啦,也沒有動靜。”

舒舊林點點頭,坐下來之後,吃了飯,又等了兩個小時,舒舊林在客廳裡坐不住了。

“她怎麼還不下來?”

舒媽正在看電視,換著台看舒舊怡演的電影。

“你急什麼,今天周末,估計她在睡懶覺。”

舒舊林道:“不會的。”他幾乎確信:“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舒媽剛想問“你怎麼知道的?”

她兒子已經從沙發上坐起來,往季央央的房間跑去了。

正如同童澤說的,玫瑰莊園很大,他從客廳到季央央的房間,都走了不少時間。

推門,推不開。

再開門,發現門從裡麵被反鎖了。

舒舊林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他隨手抓了一名保姆:“這房間的鑰匙呢?”

小保姆看舒舊林臉色不太好,於是不敢耽誤,連忙下樓取了鑰匙。舒舊林開門之後,心中十分忐忑,但他開門之後,看到床下的季央央時,忐忑幾乎變成了魂飛魄散。

季央央估計是想穿衣起床,奈何自己小看了這一場來勢洶洶的感冒。僅僅是走到床下,就已經耗儘了所有的力氣。她隻覺得,自己的雙腿,柔弱無力的完全支撐不起自己千斤重的腦袋,走了兩步,就直接栽到了地上。

這一倒,就再沒起來過。

她在地上時不時掙紮一會兒,都以失敗告終,直到房間門被舒舊林推開,她迷迷糊糊,感覺身體一輕,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但那張床太熱,太軟,把她怎麼放都不舒服。季央央本能的哼唧起來,鬨著脾氣喊:“我難受。”

舒舊林就這麼抱著她,但凡把她放到床上去,她就會輕微的掙紮起來。

他隻好自己坐在床上,把季央央抱在懷裡,空出一隻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這溫度幾乎把他的手背灼燒起來。

舒舊林眉頭緊緊皺起,喊了王阿姨,打電話給私人醫生。

季央央伸出手,抓著他的領子,呼出來的氣息微弱的打在他的胸前。

舒舊林突然就有點慌。

季央央發這樣的高燒,不是第一次。她的身體向來都不錯,結果,兩次病的這麼嚴重的原因都是因為自己。

上一次,她燒的厲害,大雪封山,導致醫治不及時,她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

這一次,她幾乎出現了當年一樣的情況,舒舊林苦笑,好不容易在她麵前刷了一些存在感,怎麼這麼快就急著把他忘記。

舒媽見舒舊林跑上來,半天沒下去,走到季央央房間一看,嚇了一跳。

舒舊林把她放下,果不其然,季央央一離開他,就跟魚離開水一樣,委屈得低聲叫喚起來。像一隻流浪的小貓,奶聲奶氣,叫得聽的人,心肝都要碎。

舒媽道:“她怎麼啦?”

舒舊林:“發燒了。家裡麵有沒有常備的藥?”

舒媽道:“我讓小王下去找一找,有的。你叫了何醫生了嗎?”

舒舊林:“叫了,這麼大的雨,估計不會很快就來。”

他走進洗浴間,將架子上的毛巾取了一條來,沾濕了水,又怕太冰,於是放在自己手上捂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試探著放在季央央額頭上。

舒媽看了一會兒,古怪的盯著舒舊林。

舒舊林完全沒發現她的眼光,全心全意掛念著季央央的病。

舒媽道:“你在這裡照顧她,我下去看看何醫生來了沒。”

舒媽往樓下一走,王阿姨就拿了一整個盒子的感冒藥上來。她識字不多,藥上中文英文都有,她全數交給舒舊林。

舒舊林在一眾感冒藥中,先挑了一瓶退燒的。

按照劑量,他先倒了一小勺,喂給季央央。奈何季央央此時燒得糊塗,完全不理會外界的任何動作。藥到了她的嘴邊,她便撇過頭,臉都皺成了一團,死活不肯張嘴。

舒舊林稍微用一點力,便能磕到她的牙齒。

這女人,倒是很有決心,緊閉牙關,左右晃著腦袋,拒不喝藥。

舒舊林半哄半騙,低聲道:“季央央,把嘴張開,喝藥。”

季央央勉力推了他一把:“……不。”

舒舊林聽她說話,心裡鬆了一口氣,暗道:還好,還不是燒的很厲害,至少,知道藥是苦的,不願意吃。

他費心費力,喂了十來分鐘,愣是隻喂進去一口。好不容易塞到她的嘴裡,季央央的舌頭馬上做出反應,將舌尖上那點苦兮兮的藥全都給吐了出來。

退燒藥十分粘稠,又是紅色,吐出來跟吐血似的。舒舊林連忙用勺子往她下唇上刮了兩下,企圖把藥重新塞回去。季央央吐得比他塞得快,舒舊林手忙腳亂,索性扔了勺子,直接用手上陣。

他的手指十分好看,骨節分明,宛如冷玉,冰冰涼,挨著季央央的臉頰,叫她十分受用,如同貓咪似的,蹭了兩下他的手。

舒舊林曲起手指,將唇上的藥送進嘴裡,季央央嘴唇甫一接觸到如此冰涼的東西,終於不再拒絕,大開方便之門,將它含了進去。

她的舌尖火熱滾燙,舒舊林的手指壓著她,觸電似的,拿了出來。

季央央舌尖微微露出一點,嘴唇半開,因發燒導致她雙頰緋紅,準備飽滿水潤,與舒舊林蒼白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頓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罪惡感。

舒舊林不敢多看,撿起勺子,照葫蘆畫瓢的送到她嘴邊。換成勺子之後,季央央不買賬,他隻能將藥抹在唇上,再用手指沾著藥,緩緩送進她口舌之中。

如此折騰了半天,這一勺藥才全數喂下。

何醫生也姍姍來遲。

掛上點滴,敷上冰貼,開完藥,何醫生簡單的吩咐了舒舊林幾句。

他是舒媽的私人醫生,也算是看著舒舊林長大,此刻看他如此緊張一個女人,不免多問了幾句。

舒舊林如實回答,隻說季央央是他的未婚妻。

停頓片刻,舒舊林又問:“何叔叔,她以前也這樣發過一次高燒,記憶有損,以後能記得起來嗎?”

何醫生道:“這個要看後期的恢複情況。”

舒舊林道:“時間已經很久了,大概是好幾年前。”

何醫生思索片刻:“那可能要看她自己。說不定以後大腦收到了什麼比較強烈的刺激,就容易想起來。”

舒舊林道:“刺激?具體是什麼樣的?”

何醫生:“這,也看個人情況吧。”

幾句話說下來,等於沒說。

舒舊林不再多問,坐到季央央的床前,歎了口氣。

點滴掛了整整一個下午,到晚上的時候,情況才慢慢好轉。

高燒退了下去,隻是人還睡著,一天都沒有吃飯。

舒舊林不忍心叫醒她,於是磨蹭到樓下,給自己找了點兒事情做。他百年難得一遇的,親自下廚房煮了一鍋人神共憤的爛粥,直到被舒媽轟出廚房,他這才心灰意冷的回到樓上。

這一次推開門,季央央已經醒了。

她睜開眼,看到舒舊林的一瞬間,又猛地閉上眼。

舒舊林整個人一頓。

“你醒了?”

季央央不說話。

舒舊林道:“我看見你睜眼了。”

季央央慢慢睜開眼,卻不看他。

舒舊林摸了摸鼻子,“你好些了嗎,我煮了一碗粥。”

半晌,又說:“……沒煮好,王阿姨又煮了一碗。如果你肚子餓的話,我端上來給你吃。”

季央央心中有點氣。

她看到舒舊林的一瞬間,就把他給想起來了。

難怪不得昨晚兵荒馬亂的時候,她覺得眼熟,合著這人不就是那個推銷紙尿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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