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
舒舊怡坐在秋千上, 居下臨高的命令道。
這個秋千很大，足夠她整個人斜躺上去。
同時, 這也是有一個平凡小區裡麵的平凡老年秋千。
她坐在上麵，兩隻腳也翹在上麵, 秋千一晃，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何遇，你沒聽到我說話嗎。我餓了？”
何遇搬了最後一箱快遞，歎了口氣。
“你真的是來報恩的？”
舒舊怡看著他。
何遇道：“不是來報仇的？”
舒舊怡開口：“你的廢話很多。我餓了, 你請我吃飯吧。”
何遇摸了下口袋的錢，不多, 就是不知道舒舊怡這一頓飯要吃什麼。
“麻辣燙吃嗎？”
舒舊怡看了他一眼。
何遇道：“你不會沒聽說過麻辣燙吧？”
心中暗道：果然是大小姐。
舒舊怡道：“我怎麼可能會沒聽過。”
何遇了然於心，說道：“那就是沒吃過了。我回去拿一條圍巾，等我一下。”
今年的秋天，降溫特彆快。
加之這幾天不知道哪裡來的冷空氣突襲, 出門不圍圍巾, 耳朵都容易給凍掉。
舒舊怡穿得少，她對溫度沒什麼概念, 並且早上出門的時候, 明明還沒有這麼冷。
何遇到家之後，黎女士還在看舒舊怡的電視劇。
他從包裡抽了一千塊走。
黎女士透過電視機裡突然的黑屏反光看見, 問道：“你拿錢出去乾什麼？”
何遇有話直說，老實回答：“請你女兒吃飯。”
黎女士破口大罵：“放你爸的狗屁！我哪兒有女兒！”
何遇不跟黎女士拌嘴, 黎女士哼了一聲, 嘰嘰歪歪的又開始看劇。
舒舊怡雙手抱臂, 又戴上了她的墨鏡和口罩。
她等了有一會兒，為了使自己看起來凍得不是那麼厲害，本來隻是手在發抖，後來索性抖腿抖起來。
抖腿，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行為。
但是用抖腿來緩解自己凍得發抖的真相，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抖了半天，舒舊怡感覺自己的雙腿都不屬於自己了。
其一是抖得太用力。
其二就是——她的腿也快凍住了。
冷不丁，一件風衣，裹在了她身上。
舒舊怡眼睛微微瞪大，往後望去。
眼前一片黑暗，幾秒鐘之後，自己的脖子上纏了幾圈毛線圍巾。
何遇無奈道：“你出門都不看天氣預報嗎？”
舒舊怡啞口無言。
她不說話，何遇也沒多說。
他隻把東西給舒舊怡大致的攏上，畢竟，再多的動作做出來，就不合乎他二人的關係了。
舒舊怡自己把圍巾多圍了幾圈。這圍巾的顏色是藏青色，挺深，跟風衣的顏色有點像，看起來應該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衣櫃。
衣服上沒有香水味，隻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清爽乾淨，像薄荷似的。
舒舊怡埋在圍巾中，企圖抵禦寒風。
明明才十一月，天氣卻已經像冬天了。
天色黑的很早，路燈早早的亮起，何遇提醒道：“你最好摘了墨鏡。”
舒舊怡道：“為什麼。我不要，我會被認出來的。”
何遇開口：“你可以帶上口罩。你帶著墨鏡的話，會看不清路。”
本來天就不是很亮，舒舊怡的墨鏡戴著，就變得更加黑。
但是她嘴上十分倔強，說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九十年代，路上會有燈的。”
何遇看著她，忍俊不禁。
舒舊怡確實是千萬少年心中的的人氣美少女偶像，但是現在，她一點也沒有偶像的樣子。
高一的時候，舒舊怡還沒有那麼高，目測在一米六五左右，在同齡人中，不高不矮。但是跟何遇走在一起，還是矮了許多。
她穿著那件外套，顯得很不合身，加之圍巾將她一圈一圈繞了起來，裹得厚厚的，就更加嬌小可愛，她走的不是很穩當，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
何遇猜，肯定是她戴墨鏡的緣故。
“好吧。”他說：“二十一世紀，確實有路燈。不過，這裡是一個老小區，老小區的意思，就意味著……”
他帶著舒舊林，拐入了一條巷子。
這條巷子的入口，正對著小區後門。
看起來非常的古老寧靜，彎彎曲曲，看不到頭，同樣的，巷子裡沒有任何路燈。
舒舊怡沉默片刻。
何遇笑道：“你真的不摘墨鏡嗎？”
舒舊怡咬牙逞強：“我是不會有問題的。”
等到舒舊怡撞到第三根電線杆的時候，何遇攔住了她：“行行好，祖宗，你是靠臉吃飯的。”
舒舊怡撞得頭暈眼花，被何遇一拽，踉蹌一下。
“你故意的。”她下定論：“為什麼要帶我走這種小路。”
何遇摘下她的墨鏡，掛在自己的臉上。
“行吧，我自罰。現在可以好好走路了嗎。”
舒舊怡沒了墨鏡，還有口罩。
她看著何遇，樂了一聲，評價道：“你像一個算命的瞎子。”
何遇脾氣極好，對舒舊怡任何話都采取冷卻處理，不睬她。
二人轉了半天，終於轉到了夜市。
舒舊怡走著走著，把自己走熱了，要脫衣服，何遇卻不許。
理由是：容易感冒。
麻辣燙的店麵開在馬路邊上，舒舊怡進去的時候，人不多。
何遇似乎跟店老板認識，帶著一個女生進來，店老板擠眉弄眼了好一陣子。
何遇道：“兩份麻辣燙A套餐。”
舒舊怡坐在靠裡麵的一個稍微隱蔽的地方，命令道：“我不要麻和辣。”
何遇道：“那就來一份麻辣燙，然後加一份‘燙’。”
老板到：“何遇，你玩兒我呢！麻辣燙不要麻和辣還有啥？”
何遇回道：“我不是說了嗎，還有‘燙’啊。”
十分鐘之後，一份沒有麻，沒有辣的“燙”端了上來。
麻辣燙店的湯底是辣的，舒舊怡的要求十分無理，但顧客就是上帝，麻辣燙店老板為了儘量滿足舒舊怡的需求，煮了一碗白水丸子。
端上來的時候，舒舊怡長久的沉默了。
何遇想笑，但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