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聽就知道是齊王那一乾人乾的,齊王原本掌管戶部,國庫空虛一事本就與他脫不了乾係,江南一帶更是他舅舅崔維的錢袋子。
燕王此次前去長江賑災,必然掌握他們不少把柄,齊王一黨為此狗急跳牆也不是不可能。
這些倒也無所謂,但當太子聽到有人說那位救下燕王的勇士姓周後,心裡卻湧上股微妙的預感。
既是出於對好弟弟的一點點擔憂,又是對他的周郎身在何處的焦急,太子等不及讓東宮侍從備馬車,當即從馬廄牽出一匹汗血寶馬,朝燕王府疾馳而去。
可哪曾想到他一進門就聽到燕王問周郎什麼疼不疼,昨晚讓你受苦……兩人執手相望,含情脈脈。(太子眼中的)
哼,好一對恩愛夫妻,本宮偏要拆散你們!
見太子陰鷙刻薄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兩人交疊的手,周衡尷尬地收回手臂。
十七歲清純男高身嬌肉貴的很,以前在周府,若是冬天睡火炕,他非要往身下墊七八張被褥才睡得下,不然一夜起來那皮肉必是睡得青一塊紫一塊。
燕王生活自律簡樸,他自己的臥房便是如雪洞一般,王府客房的硬板床更是膈得周衡生疼,今早便苦哈哈地來找燕王,希望他讓管家多搬幾床被褥到房裡,不然他這個“豌豆公主”真的受不住啊。
聽到太子明顯是誤會的語氣,周衡正要開口解釋,燕王卻搶先一步,溫聲道:“沒什麼,臣弟和這位周小郎君說笑呢。太子哥哥難得來看望臣弟,臣弟真是喜不自禁,這就為太子哥哥沏茶。”
燕王上前對太子行禮問安,禮數十分周全,又恭敬地請太子上坐,撲麵而來的綠茶——啊不對,是謙謙君子的風度。
但太子完全不給他好臉色看,即便燕王剛為複立太子出力。
正所謂“兔死狗烹,鳥儘弓藏”,太子的性情本就是刻薄寡恩,加之暴躁易怒,驕矜傲慢至極,愛之欲其生,恨則欲其亡。
反正太子心裡就不斷發出警報:這小子想挖本宮牆角!
他也懶得和燕王上演什麼兄友弟恭,連茶都不吃一口,單刀直入道:“二哥聽聞相柳此番脫險,多虧一位姓周的小郎君,不知是哪位小郎君如此驍勇,二哥倒想見識一番。”
相柳是燕王的乳名。
太子看向一旁的周衡,揚眉笑道:“看樣子,便是這位吧?”
說罷,他大步上前,細細端詳起來:這少年前發齊眉,眉如墨畫,麵如桃瓣,色若春曉之花。顧盼神飛,見之忘俗,好一個俊俏小郎君。
模樣和上一世周郎不怎麼相似,但太子十分肯定地下定結論:這就是本宮的周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周郎的模樣和以往不同,太子歸結於遊戲重置後發生的偏移,就像人的前世今生,身子可能不是同一個,但靈魂肯定是同一個。
既然找到人,那搶回去就好。
於是,太子笑道:“聽說周小郎君驍勇善戰,不知有沒有興趣來東宮做客?”
太子這是要正大光明地搶人啊。
燕王麵容沒有波瀾,心卻緩緩沉下去,但卻沒有表現是絲毫不滿,笑道:“如此也好,周小郎君身手不凡,此番正是想參加此次武舉,若能跟隨太子哥哥,必是前途無量。隻是還要看周小郎君自己的意思……”
嗯?這是把矛頭拋向他了。
周衡暗自挑眉。
【麵對太子的邀請,你選擇——】
【1、立刻和太子走,前世緣未儘,今生來相遇。】
【2、和太子走,但依舊和燕王眉來眼去,腳踏兩隻船。】
【3、拒絕太子,和燕王情比金堅,讓太子不要棒打鴛鴦。】
周衡本就對他的“初戀”太子念念不忘,說定這一檔再給他一次機會,助他登上皇位。而且燕王剛才無厘頭加減好感度的行為實在讓他有些生氣。
所以,周衡果斷選擇第一項。
【因為你的選擇,太子好感上漲20,燕王好感下降100,對你的拉攏度下降20。你對太子黨的偏向度加20。】
周衡看到好感升降都驚呆了,他有預感燕王的好感會下降,但沒想到會直接降到負數啊。
拜托,雖然我這一檔確實不想攻略你,但是你對一個救命恩人好感為負數?這合理嗎?
而且,即便好感提示燕王好感下降100,燕王麵上卻依然沒有一絲負麵情緒,反倒在真誠地祝福周衡前途無量。
你小子……
周衡被太子拉走前意味深長地回眸看向燕王,隻見他站在那棵棠梨樹下,正低頭看向剛才兩人的那局棋盤,眼中的光芒明明滅滅,讓人難以捕捉,仿佛藏了落日前最後一刻漫天的霞光。
太陽逐漸位移,棠梨樹的陰影吞噬他半邊身子,陽光透過枝葉打在他臉上,他半張臉是狐狸,半張臉是毒蛇。
《山海經》中有言:“相柳者,九首人麵,蛇身而青。所到之處,儘成澤國。”【1】
作者有話要說: 燕王:哥哥,嫂子太美,我沒忍住……
太子:你給我滾!
【1】《山海經》中有言:“相柳者,九首人麵,蛇身而青。所到之處,儘成澤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