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選伴讀未必不是替王孫公子選秀的意思,羅敬柔大抵知曉若是她想嫁給那些王爺王孫的,即便做伴讀也是在宮中,她根本就無法調養。
一個女子若是無法生育,日子也會很難過。
尤其是皇宮那種地方,人人都生了一雙富貴勢利眼,她就聽羅時嵐說過,每次進宮,袖口都是準備數十個荷包,一個荷包裡就是二十兩。
主子落魄,連下人都會欺負你。
尋常人還能回娘家,可進了宮的人要回娘家可就難了。
“真是世事難料,罷了,此事就不必再提了。”瑤娘放下手中的書,對前世許多事情也明了許多。
大抵是因為羅敬柔在外祖家長大,聽聞她住的地方臨湖而居,山色風光雖然好,但是濕氣太重,因此身體怕是從小就受寒嚴重。
再有聽聞她月事來了之後,並不歇著,反而天天在竇老太君四處請安,就這樣還記得跟她送點心,又請時雨也品嘗,瑤娘也是服了她。
很快到了複選之日,這一日,瑤娘和時雨各自換上衣裳,瑤娘穿的是白色對襟雙織暗花輕紗裳,腰帶和領口都是用的粉色釘珠,頭上則用的是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這次就要隆重些了。
這次的人明顯少了許多,羅敬熙還詫異道:“不是說有上百人入選,怎麼今日人這麼少呢?”
羅敬熙還是很高興的,三個妹妹就有兩個入選,如果兩個都選上當然好,選上一個也不錯,總歸有人選上就是搭上線就是好事。
今日的確人少不少,她們這次是在含光殿考,由侍女帶著她們進來殿內,自己選位置坐好,瑤娘自然和時雨坐的近一些。
在瑤娘麵前的是烏木幾案,她們皆要跪坐於此寫,這也是考大家姿態如何。
右邊來了一位和瑤娘年紀相仿的姑娘,她見到瑤娘不禁吐吐舌頭,瑤娘也朝她一笑。
“你是哪家的?我祖父是通政司通政使倪萬全。”
“原來你是通政使家的孫女啊,我父親是吏部文選司郎中羅至正的第二女。”
“哦,你書讀到哪兒了?我這心裡怎麼沒底呢?”
瑤娘一聽就是打探她底細的,於是她道:“我去年才開蒙,更是大字不識幾個,到時候倪姑娘你可千萬彆笑話我呀。”
倪小姐擺手:“是你彆笑話我吧,我就是來湊個熱鬨。”
“誰不是呢,我都沒想過我會初選過的,我娘今兒煨了雞湯,讓我會不會不重要,趕緊回去喝雞湯呢。”誰還不會說自己不行了。
二人又對視一眼,又彆過眼。
此時,從外走進來一位少女,她年齡和羅敬柔相仿,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眉宇間自帶一股英氣,氣質沉穩,相貌秀麗。
方才那位倪姑娘就道:“你還不認得她吧,她可是出自一門七進士的徐家,她家姻親遍布各地,其祖父還被贈了爵位,樣樣出挑。隻一樣不好,你猜是什麼?”
瑤娘搖頭,但心裡知曉是什麼。
這位徐氏她當然清楚,不僅清楚,瑤娘差點被她卸磨殺驢呢。
徐青容也就是未來的周王妃,天祿皇帝當時被封為太子之後,對周王和幾位兄弟都十分忌憚,徐青容之前生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恰好她照料的周王世子是徐青容生的第三個孩子。
瑤娘那時候剛生下自己的兒子一年,因為陸宵是周王府侍衛,故而她被選為周王世子的八個乳母之一。
偏偏這周王世子生下來就烏青,極其難養活,瑤娘幾乎是不舍晝夜的照料,才把這個孩子照料妥當,甚至因此還為他擋過毒。
也正因為如此瑤娘開始變瘦,變得異常美麗起來,徐青容就莫名找茬,瑤娘也怕她誤會,儘量有周王來看世子的時候,她都不出頭,徐青容甚至把她的功勞安在另外的乳母身上。
還好她帶的周王世子從小就早慧,什麼都看在眼裡。
她既要用自己又要把自己的功勞給彆人,一次兩次瑤娘無所謂,次數多了,瑤娘可不傻,她當然在有一次周王妃沒跟著來時,在周王麵前露臉。
因為周王世子離不開她,固然周王即便對她起了什麼彆的心思,也不會如此,尤其是周王還是個眾人皆知的君子。
故而,周王妃試探過要換乳母時,周王並不同意,周王妃很是生氣,甚至幾次三番想陷害她,她索性也如意的歸家擺爛,結果就是周王世子啼哭不止,仍舊要她,甚至次日就嘔吐不止,也不吃飯。
徐青容隻得請她回去,待世子懂事了,世子和兒子承運關係也好,她每次親手給世子做的衣裳鞋襪讓世子對她更加依賴,這讓徐青容更加憤怒。
在她成了太後之後,這種憤怒到了極點,瑤娘索性就避開她,反而是皇帝更思念她,聽在京中的兒子提起小皇帝常常說起要接她回京享福。
因此,對於徐青容瑤娘沒什麼好感,就是個卸磨殺驢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