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氏笑道:“那是自然,不僅管著家,隻是她嫁過去幾年未曾有甚於,如今正吃藥在調理身子骨。”
夜涼如水,敬皓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隻兔子燈給瑤娘,這孩子才十一歲,倒是很高了,變得比以前更靦腆了。
“這是你替我選的嗎?”瑤娘問敬皓。
敬皓點頭:“是我選的。我下學時見這個兔子燈很可愛,就買了過來給姐姐你。”
瑤娘放在手中端詳,覺得很不錯。
拜完月後,一行人猜燈謎,瑤娘也出了一個燈謎給大家猜。
“兄弟七八千,住在屋簷旁。日日做漿賣,漿汁更值錢。這個很簡單,你們猜猜是什麼?”
瑤娘說完,就見敬皓道:“姐姐,我知道,是蜜蜂。”
“沒錯,是蜜蜂。不能讓你白猜一次,姐姐這次有人送了我好些灑金粉蠟箋,足足有一遝,就全部送給你吧。”瑤娘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看到長大點兒的敬皓,都會覺得很感動。
羅至正在一旁很無語,就猜了個“蜜蜂”,就送一遝灑金粉蠟箋。
這粉蠟箋一般是宮廷所用,名貴非常,連宋代有名的書法家米芾都說這粉蠟箋連唐中書令褚遂良《枯樹賦》都是用粉蠟紙搨的,而灑金粉蠟箋在此基礎上加上金箔、銀箔,因此用以書寫,運筆流利,字跡更是字跡烏亮有神,也更富神韻。
這種外麵是買不到的,甚至都很少流傳,民間有人甚至都不知道。
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的。
羅至正是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出手非常大方,也很乾脆,頗有些梁山泊義氣。
因此,他道:“這灑金粉蠟箋豈能是小兒輩用的,敬皓字都寫的不好,豈不是浪費了。”
瑤娘一聽她爹這話,就知曉她爹想要,要知道羅至正本人也是書法名家,這但凡文人,都喜歡精致的器物,也要求事事完美。
於是,瑤娘就決定逗逗她爹:“爹,正是有好箋,才能讓他好生寫字啊,字兒若不好寫,豈不是浪費這箋紙了。哦,我還有那些澄心堂紙,也給敬皓吧。”
“你這——”羅至正有些生氣。
瑤娘則道:“好啦,都送給爹爹,隻是爹爹要送一幅字畫給我。”
羅至正虎著臉:“如今連你爹爹都開始消遣了。”
“隻是跟您開個玩笑,放心吧。上回我去慈恩寺,為爹爹求了一個平安符,等會兒我拿去書房給你爹爹。”瑤娘跟她爹撒嬌。
羅至正固然還虎著臉,但也忍不住表情鬆懈了。
在家中羅至正是絕對權威,可大家看羅至正的表情,知曉他對其她子女都沒有如此平易近人,尤其是是對瑤娘卻是始終寵溺。
書房
“你覺得三位皇子都如何?”羅至正問道。
這樣的問題問的非常驚駭世俗,羅至正的身份不應該問這個話的。
瑤娘一時語塞。
羅至正則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你在宮中,這三位皇子的風評都如何?依你之見如何呢?”
皇子是無法直接結交大臣的,除非日後封王後才能如此,那麼要了解幾位皇子,一般都是通過太監們打探的。
現在羅至正有女兒這條渠道打探,他自然要問問。
瑤娘臉一紅,還以為爹問的是選誰好呢?她真的是近來因為此事,弄錯了。因此,她快速平複心情,正色道:“大皇子是林妃娘所出,皮膚微黑,擅長武藝,很是英武,皇上對這個兒子頗為鐘愛。二皇子嘛,是個附庸風雅之人,平日尊崇禮佛,他是在林正妃那裡長大的,因此和大皇子和三皇子關係都不錯。”
“說到三皇子——”
羅至正本來正聽著,卻見女兒話頭一轉,覺得不簡單。
果然瑤娘道:“這位三皇子儀表不凡,文武雙全,為人雖然有驕矜之氣,但對皇上和洪妃娘娘孝順非常,皇上對這位皇子更是喜愛,每逢身體不大舒服,隻要見了三皇子就會病體痊愈,胸懷舒暢。更彆提洪妃娘娘了,她三個孩子裡,就喜歡這位三皇子,至於四皇子,眾所周知,前朝也許有些風聞,他跛足了。”
“就是沒有跛足,他也不成,他為人膽小怕事,嚴妃娘娘在宮中也是夾縫中求生存。除非,除非是前三個都有問題,否則,是怎麼也輪不到他的。”
羅至正點頭:“是啊,昔日唐宣宗少時不聰慧,也是等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唐宣宗全部的兄弟死了,才坐上皇位,可這位四皇子,怕是這樣的運氣很難得啊。”
瑤娘點頭:“您說的是,再有祥瑞的事情,爹爹知道嗎?”
羅至正當然知曉,但他又讓瑤娘細細的講清楚明白,聽完後,他才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婦人之見,若再弄這樣的祥瑞,還寫鳳凰來儀,豈不是讓皇上立馬封她,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是啊,宮中現下正縮減用度,聽聞是為了河南水災,連我也送了幾根簪子去賣。這若有了祥瑞,風調雨順倒是好,若是現在這般的祥瑞,就怕皇上……”
“好,我知道了。”
作為吏部左侍郎,羅至正當然也是支持正統,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早立國本,對國家是大好事。
但是聽女兒講這麼多宮中秘事,羅至正忽然若有所思道:“那你以為三皇子不錯?”
“爹,我可沒這麼說。”瑤娘攤手。
羅至正卻狐疑道:“可你對我說皇長子時,隻說他好習武,那說明他日後萬一榮登大寶,恐怕就窮兵黷武也未可知。還有二皇子,就是個搖頭草,老好人,誰也不敢得罪。隻有這位三皇子,你說他又是儀表不凡,又是文武雙全,還最得皇帝歡心。這麼說起來,這不就是這位三皇子,不僅是把他爹娘哄的很好,連你們這樣的無知少女也哄的很好,可見他是個楊廣那般的人。”
楊廣當年為了爭奪皇位,在隋文帝和獨孤皇後麵前那可裝的太好了。
瑤娘有些不高興:“爹你為何這般說他,他和我都沒說過幾句話。他可不是楊廣那樣的,您怎麼總是把人想的這麼壞。”
羅至正本來就是套她的話,隨便說說,哪裡知曉女兒為了個外人還說自己的不是,他立馬道:“你是否有意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