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令儀歎了一口氣:“自古人事皆如此,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她總覺得憲國公府平靜些,中立些就能靠著爵位永葆富貴,事實上並非如此,看同姓的建國侯府,聽說攀上宸王一脈,比自家氣派太多。
以前建國侯府要看憲國公府的臉色,現在嫂子們成日還要往建國侯府去,真是掉了個個。
黃如霜從小就見習慣了父親的寵妾滅妻,對小妾的孩子們好,對她們並不好,因此她突然道:“娘,我聽說你差點就成了宸王妃,宸王可是那個取了西戎的王爺嗎?”
她很難相信母親為何選擇不要宸王而嫁給父親那樣的人。
聽聞宸王待妻子一心一意,作為王爺居然無妾,還是那樣的大英雄……
莊令儀有些落寞。
卻沒想到很快,她就真的又見到宸王了,他也是過來查案兼過來祭奠的。
宸王非常挺拔,他沒有著親王服,而是一身素淨,大概表示對洪夫人的尊敬。人還是那麼的矜貴英俊,所有人都簇擁在他身邊。
宸王正在安撫舅舅:“舅母既然去了,你可不能哀毀過度。”
承恩公感恩涕零,平日宸王和他這個舅舅爺不是很親近,這也很正常,宸王公務繁忙,才智百出,在他的麵前人都有壓迫感。
洪家女兒們都藏在屏風後麵,洪書夏見洪書棠臉色欠佳,不免道:“你這是怎麼了?臉色也太難看了。”
不像是哭的過度,反而像是恐懼。
洪書棠臉色蒼白什麼都不敢說,洪書夏性子沉悶,母親最看好自己,因此想起東方氏當時的話,她很怕是這個惹禍了。
她都擔心惹禍上身,宸王捏死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容易。
哪裡還有以前半點小兒女心思,有的都是恐懼。
高玄策又讓刑部官員調查,他則在一處坐著,靜靜聽著。眾人對他都非常恭敬,這讓莊令儀知曉了自己的失誤。
可惜已經晚了,她現在已經是殘花敗柳,宸王卻依然位高權重,哪裡看的上她。
人太過年輕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而今知道了也晚了。
就像羅瑤娘,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想嫁入宮中,不遺餘力的討好真陽公主,如今過的多好。
她正想著,卻發現高玄策看了她一眼,她彆了彆鬢邊的頭發,心砰砰砰的跳。
“殿下,已經勘察完了。”
高玄策才道:“唔,那我們這就走吧,你們若要步軍衙門和五成兵馬司那邊配合,隻管同本王說,本王先回宮覆命去了。”
他是坐轎子過來的,現在前呼後擁又坐轎子離去。
這頂轎子是十六個人抬的,精美無比,宸王如神仙中人似的。
卻說瑤娘正在聽承澤背書,他像爹爹羅至正,讀書不必操心,比承運在讀書上海能下功夫。承運現下比起讀書,更喜書法和武藝,小小年紀就讓建章帝允諾,明年帶他出去行獵。
“背的真好,好厲害哦,承澤。”瑤娘鼓掌。
承運笑眯眯的,他就喜歡在母妃這裡。
母子一人正欲說話,卻見高玄策進來了,瑤娘笑道:“怎麼今日回來的這麼早?”
“今日沒什麼大事,去了洪家一趟就回來了。我是趕回來,告訴你一件事情的。”他握著瑤娘的雙手。
瑤娘讓乳母帶承澤出去,才道:“什麼事情啊?”
高玄策則道:“多年前我在甬道發現一個說你壞話的女的,現在過的好差,看起來比你老了一十歲不止,真是報應。當年,我聽到她罵你進宮爭寵,現下她自己卻被小妾壓製,等她丈夫死了還得靠個快倒的娘家,什麼都不是。”
“所以,你高不高興啊?”
原來是特地跟她說這個,瑤娘用帕子替他擦汗,歪著頭笑:“我說高興,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啊?”
高玄策樂了:“才不會。”
妻子真的是太合他的心意了,對自己不好的人,就讓她倒黴嘛,憑什麼還要時時刻刻想著同理心,總想饒過她們一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