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巷中兩方還在拚殺,此人卻先行逃離,徐鶴雪見底下周挺也發現了簷上此人,他立即撿了碎瓦片拋出,擊中那人腿彎。
她的臉皺起來,匆忙端起茶碗喝一口。
哀樂摻雜人聲,這間院子裡熱鬨極了。
果然,有氣孔。
那人辨不清她,似乎以為她是夤夜司的人,反射性地扔出一道飛鏢。
晁一鬆話沒說完,便見周挺快步朝對麵的那條巷子中去。
“不要再往前了。”
“有了。”
“啊?”
竟空無一人。
那娘子含笑“哦哦”了兩聲,又神神秘秘地偏過頭與身邊的另一位娘子小聲說話,“可真水靈……”
來的人太多,倪素與徐鶴雪找不到時機在此處便開棺吸納魂火,很快散了席,那些來幫忙的鄰裡親朋才幫著龐氏與她郎君一塊兒抬棺,出殯。
滿牆月季或深或淺,在一片月華之間,葳蕤豔麗。
那黑衣人膝蓋一軟,不受控地摔下去,正好匍匐在周挺的麵前。
倪素點頭,怕她再繼續刨根問底,便索性埋頭吃飯。
倪素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肉丸,正欲再說話,坐在她右邊的一位娘子忽然湊過來。
徐鶴雪解釋著自己的失禮,說著便要扶她起身。
“他們好像走了。”
“誰在盯倪素?”晁一鬆才跟過來,就見周挺沉著臉轉過身。
倪素眼看躲閃不及,身後忽有一人攬住她的腰身,一柄寒光凜冽的劍橫在她眼前,與那飛鏢一撞,“噌”的一聲,飛鏢落地。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也不知是誰家的院子。
修長的指節慢慢屈起。
倪素躺在草地裡,睜著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枕著一個人的手臂。
銀光閃爍而來,
“啊?”那娘子愣了一下,下半句要說什麼也忘了,訕訕的,“這就有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能感覺到,她的視線似乎停留在他的臉上。
忽的,外麵傳來好些人的驚叫,隨即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周挺立即抽刀,囑咐她:“你在這裡不要動。”
晁一鬆愣了一下,回頭問了一圈,有些心虛,“大人,方才咱們都忙著抓人呢……”
倪素緊跟在人群之後,卻不防有一隻手忽然將她拉去了另一條巷中。
倪素用衣袖擋著半邊臉,偷偷偏頭,撞上徐鶴雪那雙眼睛,坐著同一張長凳,這間院子燈火通明,卻隻有他們之間的這一盞可以在他的眼睛裡留下影子。
倪素張嘴,無聲向他吐露兩個字。
“躲哪兒不好,真躲棺材裡,和死了幾天都臭了的屍體待一塊兒,她還真……嘔……”晁一鬆罵罵咧咧地跑過來,說著話便乾嘔幾下,“小周大人,您……”
倪素知道他的教養並不允許他一直這樣失禮,她將他的手放回去,往旁邊挪了挪,躲開那一叢有刺的月季。
倪素聽見這一聲喚,即便她在昏暗的巷子裡看不清他的臉,也聽出是夤夜司的副尉周挺。
徐鶴雪看不見月亮,
她忽然拉住徐鶴雪的衣袖。
燈籠裡的蠟燭燃了太久,忽然滅了,徐鶴雪擔心周挺發現她站在簷上,便匆匆帶她躍入這庭院,但沒有她點的燈照亮,他眼前一片漆黑,一時不察,與她一齊摔了下來。
倪素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了。
“倪素?”
“姑娘是哪兒人啊?”
徐鶴雪安靜地坐在她身邊,垂著眼簾在看她地上的影子,她一動,影子也跟著動,可是,他忽然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倪素枕著自己的手臂,望著他的側臉:“一會兒,我牽著你回去。”
倪素嚇了一跳,對上那娘子笑眯眯的眼睛,答了一聲。
那娘子嗓門大,自來熟似的,又轉過臉笑著問:“城南哪兒的啊?不知道家中給你指婚事了沒有?若沒有啊,你聽我……”
周挺疾奔出去,從簷上落來的數名黑衣人與忽然出現的夤夜司親從官們在巷子裡殺作一團,倪素擔心徐鶴雪,正欲探身往外看,卻聽一陣疾步踩踏瓦簷,她一抬頭,上麵一道黑影似乎也發現了她。
她不肯起身,徐鶴雪隻好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隻是他們這一動,叢中顫顫的花瓣落來他們的鬢發與衣袂。
瑩白不具形,與她,天差地彆。
“月季有花刺。”
倪素聞言,看仰頭看向後麵的一從月季,他的手臂正好將她小心護了起來,避開了那些花刺。
燈籠提在他手中,旁人便看不見。
倪素連忙打斷她。
“嗯。”
幾乎是頃刻,徐鶴雪眼睫一顫,立即懂了那是哪兩個字。
他嗅聞得到月季的香,幾乎是本能地將她護在懷裡。
她一直不說話,徐鶴雪無神的眸子微動,輕聲喚她。
徐鶴雪審視四周,“你若坐在這裡不動,他們不會貿然進來尋你。”
而周挺皺著眉,抬首一望,皎潔月華粼粼如波,鋪陳簷巷,上麵並沒有什麼人在。
周挺肅聲。
“沒有。”
跟著周挺的親從官們立即將人拿住。
他渾然未覺。
果然,他一直緊繃的肩頸鬆懈了一些。
“倪姑娘。”
他喉結微動:“好。”
倪素應一聲。
倪素在後麵跟著,卻知自己出不了城,但她又不願再讓徐鶴雪因此而自損,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身邊的徐鶴雪忽然化為霧氣,又很快在那棺木前凝聚身形。
“我可以看一會兒月亮再回去嗎?”
倪素原本還沒意識到什麼,但發現他讀懂她的話,再與他視線相觸,忽然間,她一下轉過去,也忘了把討人厭的花椒摘出去,吃了一口菜,舌苔都麻了。
“城南的。”
徐鶴雪踩踏磚牆借力,輕鬆一躍上了瓦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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