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家三脆這道菜是三種時蔬燴在一起,嫩筍、菌菇還有枸杞菜,嫩筍清脆甘甜,菌菇把骨湯味道吸收得飽滿欲滴,輕輕一咬濃鬱香味就在口腔之中綻開,枸杞菜口感軟嫩,味道帶著特殊鮮甜。用昭昭話來說,這是把春天都燴在了一起。
林家人吃飯時候不像是在京都那樣講究“食不言寢不語”規矩,林家人在飯席上歡聲笑語,一會兒是昭昭說這道菜鮮甜,一會兒是柳氏替兒子夾枸杞菜,讓他多吃點。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外麵嘩啦啦地開始下雨,大滴大滴雨水打落在瓦片上,發出當當當聲響,這邊林家人吃完飯了,還捧著茶,在聽昭昭說林鶴是怎麼斷案。
林鶴對著柳氏說過一遍,這會兒聽著小女兒話,感覺自己耳根都有些發燙。
在外人麵前淡定機敏林大人,屁·股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他笑容都有些傻氣。
能夠自己發現這些線索,林鶴是真很高興,女兒這樣賣力地誇讚又多少讓他有些不好意思,這種又尷尬又高興情緒,才讓他顯得有些傻氣。
林鶴從未想過自己會離開翰林院,他趕鴨子上架一樣做了鄖河縣縣令,現在破了案,心中覺得前些年在翰林院都是白過了一樣,這樣給人主持公道,有說不出成就感。
柳氏低頭喝茶,偶爾看一眼丈夫,眸光柔得幾乎要滴水,唐老夫人則是感慨說道,“估計今後要破案子會多起來,你可彆嫌麻煩,村裡人多半是破這樣小案子,不是丟了大鵝,就是因為土地劃界而鬨到衙門裡。”
林鶴點點頭,“案子不在大小,兒子定會秉公處理。”
話又繞到了岑夫子身上,林鶴覺得自己今天能破案,和岑夫子那些指點也有關係,而且從岑薛青替王婆陳訴案情來看,岑夫子學問好,心性也不錯,一對女兒跟著她學習,他很放心。
於是林鶴說道,“那位岑夫子是有真才學,幸得她指點,我本來也為瓜案苦惱,生怕自己無法破案。我覺得她挺適合薇丫頭和昭昭。”
柳氏說道,“隻可惜今天說了一半,明日裡再去拜訪岑夫子,昭昭還說要和岑夫子學醫。”
唐老夫人有些驚訝,把小昭昭給摟在懷中,故作驚訝說道,“那咱們小昭昭要做女大夫了?”其實唐老夫人早已經聽柳氏說過昭昭打算,一家人私下裡已經都開過一輪小會,感慨過昭昭用心。
昭昭認真地對著祖母說道:“我和岑夫子說了要學醫,但是不知道岑夫子怎麼說,願不願意收我為徒。”
唐老夫人繼續笑眯眯地說道,“不急,明兒你娘再去一趟,萬一要是岑夫子不教,咱們再托人看看其他大夫收不收小徒弟。對了,我聽你爹爹說,你還認識了一位錢家小姐?”
“她叫做錢寶兒。”昭昭把繡囊之中金猴兒給祖母看,“她還送了我一個小禮物,我也想要送她一個禮物。”
唐老夫人入手了金錁子,就哎呦了一聲,“沉甸甸,看著像是真金,這猴兒眼睛雕真好,讓猴兒像是活似。玉娘,你看看?”
柳氏從唐老夫人手中接過了金猴兒,她仔細一看,從猴兒屁·股墩兒那裡看到了珍寶閣印記。
“這是京都裡珍寶閣款,看樣式隻怕還是大師傅得意之作。錢家是從京都來?”
林鶴作為鄖河縣縣令,鄖河縣幾個大戶都心中有數,和眾人說了錢老太爺來曆,昭昭做了補充,“寶兒以前是住在京都,今年過了年之後過來鄖河縣。”
錢寶兒這個名字林清薇沒怎麼聽過,林晟彥是聽過,錢寶兒是京都裡紈絝子弟頭一個不能得罪人,錢家嫡係三房就錢寶兒一個女娃娃,她哥哥們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錢家少爺們多數還尚武,要是惹了錢寶兒,隻怕轉角就被人套麻袋狂揍一頓,而且都不知道是錢幾少打人。
林晟彥看著玉團子一樣妹妹,有些不太想讓她和錢寶兒玩在一起,昭昭脾氣多好啊,他有些怕妹妹被人欺負了。
林清薇看出了哥哥眼底鬱鬱,晚上還特地找到了林晟彥,詢問了他緣由。
這親兄妹兩人在京都裡不怎麼說話,還是到了鄖河縣之後,因為有了昭昭這個紐帶,日漸熟悉了起來。兩人熟悉了之後,林晟彥發現昔日裡他對不住妹妹竟是如此聰慧,還心細如發,此時林晟彥吞吞吐吐說了錢家少爺們威名。
林清薇想了想說道,“鄖河縣大戶並不多,年歲和昭昭差不多,除了錢家寶兒,還有三家,其中何家我聽說女子是不讀書,何老爺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另外宋家和鄔家還沒有打聽清楚。”林清薇眉輕輕蹙起,“哥哥,我和你都不愛出門,娘也忙碌,昭昭這個年齡還是要朋友。”
林晟彥撓了撓頭,“你說得是,不管和錢寶兒玩不玩得來,交朋友也是必由之路。”
林清薇抿唇一笑,“哥哥,你也彆太擔心,剛剛昭昭說了,錢寶兒非常喜歡這個金猴兒,她一隻,昭昭一隻,顯然兩人比較投緣,錢家少爺們一來在京都,總不能跑到鄖河縣來給昭昭套麻袋,二來就是,他們應該也是怕錢寶兒被男孩子欺負和捉弄,可沒想過打女孩子吧。”
如果他腿還是好,林晟彥覺得自己尷尬得腳趾抓地,能把地都給抓出一條地縫出來。
林清薇看著哥哥通紅耳根,忍不住想笑。
林晟彥看到了妹妹揚起來嘴角,忽然覺得這樣也好,也衝著林清薇咧嘴,兄妹兩人因為這番話親近了不少。
林清薇含笑說道:“哥,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昭昭好,我是女孩子,你相信我,我會留意昭昭和寶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