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了祝二姑奶奶,荀越汐終於要改名了。
對於這件事,祝老太爺當著大家的麵提出來的,老太太聽了之後是高興。兩個表哥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祝湛還拍著她的頭道一聲:“以後直接叫我大哥。”既然改了姓祝,那就不再是表哥,而是親堂哥了。
荀越汐當下便改了口。
隻祝沁在事後跟著她回了院子:
“表妹,你真的要改姓啊?”
荀越汐點頭:“祖父說的對,李家那樣對母親,我豈能再認殺母仇人為父!”
“這話我本不該說,可那是長輩們的事情,你到底是李家血脈,將來若是鬨起來,於你名聲實在不好聽。”祝沁一臉的擔憂:“如今天下人都重孝,若是以後人家說你不孝,不認祖宗,你……”她欲言又止,隻說了一半。可剩下的那一半隻要想想也知道,並不是什麼好話。
荀越汐看了她一眼,又道:“我相信,祖父祖母不會害我的。”
“祖父祖母自然不會害你,他們連番失去兩個女兒,心裡悲怒,一時衝動也是有的。隻是以後的苦果,卻要你來嘗。”她輕歎一聲:“若是以後聽到什麼不好聽的,你切莫往心裡去。”她一臉憐惜的揉了揉她的發便走了。
荀越汐回到自己屋裡,讓其他人在外麵侍候,隻讓秦嬤嬤跟著進來,將之前的事情她一說:“表姐是什麼意思?”總覺得祝沁是希望她能主動提出來,拒絕改姓祝。可為什麼呢?她跟祝沁之間又沒有任何利益衝突。對方是祝家大小姐,長房嫡女。而她雖然改了姓祝,卻還是掛著祝二姑奶奶的名下。
秦嬤嬤皺著眉,半晌亦是跟著搖頭:“老奴也弄不明白,或者沁姑娘隻是擔心姑娘?”可到底是不放心:“姑娘且不必著急,老奴想辦法打聽打聽。”
“也好。”荀越汐隻能點頭。
小白從手鐲裡跳了出來,“老大,我去跟著祝沁。”
“去吧。”看著些也好。她本不該懷疑一個才十一歲的小姑娘,可現在想想,她這心態不對。想想司徒憲,那也是個孩子呢,可不管行事還是言語,哪裡有半分像她想象中的孩子?
這個世界的孩子都早熟的厲害,司徒憲已經開始獨自謀生,跟人玩權謀了。那十一歲的祝沁,自然也會宅鬥。祝家雖然是清貴書香之家,家裡是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每個人的品性又各不相同,哪能就真的一團和氣,毫無矛盾?
第二日開祠堂錄名過程很順利,不管祝沁如何想,當著祖父母的麵,她必然是一個字都不會說。荀越汐至今日,終於改名叫祝汐,按著祝家的排名,她排第七,而在女子中,則排名第二。
入了祝家的家譜,便是名正言順的祝家人,至此,她也開始跟著祝沁一起接受祝家的一應教育。
書是一定要讀的,他們這樣的人家出去,若是個文盲,那是極丟家族的麵子的事。琴棋書畫都要學,卻並不講究成就如何,不過是用來陶冶情操。反而是女紅和烹飪都是必要學的,你可以不喜歡,但必須要會。不說彆的,將來出嫁繡嫁衣,你總得動手吧?給長輩,手足,將來給夫婿,子女,做些小東西是要的吧?而烹飪,每一個都有那麼一兩個拿手的菜品,不要求你整天待在廚房,做這樣的事,但如果需要,她們也能做出一份充滿愛心和誠意的菜品來。
當然,如三從四德這些也是要學的,可卻不是現在,而是在她們長大了,懂事了,讀了很多書之後,才會讓她們去學。
用老太太的話說,“那些東西知道知道就行。真要是按著那上麵的話行事,將來可不要叫人欺負死了。”祝家的家風擺在這裡,家裡出不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人,所以完全沒必要再在頭上加一把鎖,將女孩兒們身上的靈氣全都磨沒了。
荀越汐的小日子過的十分充實,每天早起請安,在鶴年堂跟祖母和祝沁一起用膳,之後便去讀書練字一個時辰,休息半個時辰之後,是琴棋書畫,每天輪著來。到下午便是女紅和烹飪,鑒於她年紀還小,所以學的隻是最基礎的東西。像女紅就隻需要認識一些布料,絲線,不同的針法出處,還有這些不同的東西該用到什麼場合,一些禁忌。
而烹飪現在卻沒要她做什麼,食材暫時也不需要她去認識,她需要去吃。用老太太的話說,說得再好,聽的再多,還得親自嘗過才知道是個什麼味道。
東西好壞,不但要看得出來。可人家做的時候又不會把原材料給你看,所以要能做到一嘗就嘗出來。這樣將來出去,不會失禮是一事,以後管家也不會被下人糊弄。
這些都是荀越汐從來沒想過,更沒接觸過的。初次學來,自然十分感興趣。
她在祝家學這些東西時,司徒憲那裡已然跟皇帝見上了麵。
皇帝南巡已然歸來,一路所走的地方,皆是曾跟太子同去過的地方。一路下來,對於太子的思念正是達到了頂點。此時司徒憲的出現,正是搔在癢處,抱著這個孫子痛哭了一場,之後直接讓他承襲了義忠親王的王爵,更是帶在身邊,常留在宮中。
這麼一來,京中各方勢力自然是再次風起雲湧。
這些雖暫時影響不到後宅內眷,可對祝家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義忠親王可是祝家的親外孫,祝家之前因為太子的事而受了影響,老太爺更是被一擼到底,賦閒在家。如今司徒憲起來了,作為親外家,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最大的影響便是,在她來至今從未出過門的祝沁,如今隔三岔五的便要出門,參加一些小姑娘們的聚會。而荀越汐也時常從她那裡聽到一些外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