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劍客揮劍之餘匆匆掃了眼宗鶴。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古怪的白發青年雖然說話沒頭沒尾的,但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莫名沉重的氣息莫名的讓他有些留意。
李白很確定自己生前不認識這麼一個人,況且還是這麼顯眼的發色和眸色。
但對方卻好像——認識他。
說來現在已經是千年之後,這麼說有點不可思議,可李白直覺一向準的可怕。
“久仰大名......太白先生。”
宗鶴鬆開手。石中劍隨著他的動作重新化作萬千金線消散,最終在空氣中湮滅於無形。
他恭恭敬敬的站好,雙手交疊,拱手作揖。
“真的認識我?”
這回該換劍客感到訝異了,他收起渾身的氣勢,乾脆利落的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噌——”的一下將寶劍歸鞘,踩在萬丈之上的風間,身姿清逸,一躍而上。
“仰慕先生已久,恰巧見過先生的畫像罷了。”
淩冽的狂風掀起兩人的袍角,宗鶴抿了抿唇。
廢話。
怎麼可能不認識。這可是牢牢霸占了幼兒園到高中,所有語文書詩詞必考,畫像還被印在書的封皮上,供後人瞻仰的男人。
才華驚世,愛詩,愛酒,更愛劍。
現實如山,他浪漫如雲。
“哦?李某的畫像啊。”
白衣劍客臉上仍然帶著那種狷狂又懶散的笑意,隨手拂去衣袖間不存在的灰塵,指尖在衣袂上停頓一瞬,又若無其事的拂開。
他並非生前死去時垂垂老矣的模樣,Senta射線將他的基因鏈強行逆轉,回歸到青年時期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李白跟隨天下第一劍客裴旻修習劍法多年,胸懷一腔熊熊熱血,出蜀而去,仗劍去國,辭親遠遊。
雖然成為指引者後,李白擁有了自己生前全部的記憶,但性格還是隨外貌一起,停留在了最輕狂的時期,那已臻化境的劍術也被忠實的保留下來,為人類延續增添一抹渺小的火光。
先不說千年前畫的風格是否足夠寫實,李白首先就很確定,這個時期的自己,是最不耐煩坐下來讓彆人執筆作畫的。
“沒想到千年後,也能恰逢識得李某姓名之人,實乃幸事一件。”劍客也不出言點破,反而抬眸輕笑,“可惜可惜,如今手邊並無釣詩鉤,不然定要和小友來一個不醉不歸。”
“來見太白先生,卻忘了酒,是宗鶴的不是了。”
兩個人就這麼踩在一根細細的欄杆上,並肩看向下方浩蕩蒼茫的大地。
他們的對話戛然而止,寥寥幾句,彼此內心早已了然。
宗鶴腳下這座高樓大廈隻剩下鋼筋鐵骨的框架,垂眸看過去,視線能夠暢通無阻的順著水泥消失的地方看到幾十樓低的地麵。
他樓也跳過不少,高空蹦極更是常有的事,甚至宗鶴都忘了自己在新紀元前其實還是個有些輕微恐高症的普通大學生。
夕陽在遠處逐漸下沉,經過方才一番變故,它大半個身子都隱沒到地平線下麵,隻剩下染紅的晚霞,隨著光源的退場一起散幕。
火紅色的光將半片天空全部照亮,另一邊黑沉的夜幕逐漸開始侵襲。
站在高處俯瞰下去的時候,整個城市似乎都被這陰暗又熱烈的顏色包圍起來。
無數進化後的動物和昆蟲占領了這座城市,巨大的蝴蝶在荒廢的十字路口和老鼠殊死搏鬥,爬山虎將一整棟樓密不透風的包圍起來,繁殖能力被增強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宛如野蠻生長的後花園。
真正的新世界,緩緩拉開了帷幕。
美麗,充滿生機,公平卻殘酷,有著極致危險。
“不過宗某知道,哪裡會有太白先生喜歡的美酒。 ”
一片沉默中,白發青年側過臉來,勾唇一笑,金眸在夜空下熠熠生輝。
“哦?”劍客挑了挑眉。
“就看先生……是否願意同宗某走上一遭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如山,而我浪漫如雲。——《卡瓦》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