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就不必了,侍寢倒是可以考慮”,鬱自安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著沐顏,雙手在她腰線處來回摩挲。
沐顏穿了一身白色蕾絲吊帶睡裙,幾下翻挪之後裙擺便越發往上,等她再度被鬱自安壓在身下的時候,恨恨錘了他幾下,嘴裡罵他老流氓。
鬱自安埋首在她頸側,微潤微濕的觸感讓她稍稍顫栗,而他低沉的調笑聲在耳邊響起。
“我要是不對你做流氓事,嘟嘟怎麼來的?”
接著沐顏想再說什麼,卻被人堵住了嘴,唇齒間的溫熱纏綿讓她隻能斷斷續續發出單音節的語氣詞。
外麵不知何時刮起了北風,簌簌的風聲拍打著葉片,枯黃的葉子終於耐不住越發強勁的大風從枝椏上脫落,在空中無力打著旋兒,然後慢慢地,慢慢地落在地上,似是終於尋得了安寧。
屋裡的人也是一樣,似是經不住狂風驟雨的捶打一樣,無力地攤開任人為所欲為,月上中天,靜寂美好的一天恍然而過。
翌日一早,鬱自安便西裝革履神采奕奕地出了門,先是把兒子送到幼稚園,然後直接讓人開車去李家。
而沐顏一如往常在補覺,每次鬱自安出門回來,她就得遭罪,明明出力的是他,她卻像被人采補了精氣一樣。
等她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已經十點過半了,肚子餓得咕嚕直響,幫傭很快幫她弄了碗清湯麵,沐顏吃得噴香噴香的,果然還是餓狠了。
嘟嘟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早上練武也不用人叫了,到時間人家自己就起來了,學習許安山教他的拳法時臉上還掛著笑,一直到鬱自安送他去幼稚園,這孩子都是一蹦一跳的。
等進了幼稚園,老師想接過他的書包幫他放好,嘟嘟擺手客氣:“老師您辛苦,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自己來就行。”
說著還緊緊抱著自己的書包不撒手,眼睛誠懇地看著老師。
“喲,鬱熙聞小朋友越來越懂事了。”
老師心裡很欣慰啊,覺得這孩子沒白教,還摸摸他的頭誇誇他。
嘟嘟就笑,還帶點謙虛:“應該的,我都這麼大了。”
隨即就抱著書包自己進了教室,他來得不算早,因為家裡離得近,所以每天都是趕著鈴響之前進教室。
“嘟嘟,要不要吃糖?”
“我這裡有小蛋糕,這個更好吃。”
“嘟嘟,等會我們去堆沙堡吧。”
一進教室,嘟嘟身邊就圍過來好幾個孩子,彆看這孩子淘氣調皮,可人家在學校人緣很好的,這不一進來就被圍住了,有給他零食的,有讓他一會兒一起玩的。
雅雅和元寶坐得離他近一點,就看見嘟嘟打開書包小心翼翼地從裡麵拿出來一隻小狗,特彆小,奶呼呼的,還閉著眼睛,摸上去肉肉的。
“哇,嘟嘟!是狗狗啊。”
圍觀的孩子興奮地大叫,嘟嘟連忙噓了一聲,往後看一眼,生活老師已經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
“怎麼了?什麼狗啊?”
嘟嘟連忙掩飾:“沒什麼,老師,就是我買的新繪本上有一個小狗,他們覺得挺可愛的。”
老師點頭,囑咐他們:“小聲一點啊,想玩的話一會兒活動課再玩。”
嘟嘟自然應下,他可不想這麼快就被老師發現他帶了小狗來學校。
他旁邊的孩子們也自覺小聲了一點,羨慕地看著嘟嘟手裡的小黃狗,這小狗說起來挺乖的,被嘟嘟一路從家裡偷渡到教室,一聲都沒叫,連眼睛都沒睜開,就睡得呼呼的。
幼稚園的老師就很奇怪,今天孩子們怎麼都心不在焉的,還總往嘟嘟那邊看,不知道是怎麼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下一節是自由活動課,等老師出了教室,瞬間裡麵童聲鼎沸,嘟嘟和他的狗成了大家的焦點,雅雅還貢獻出了自己的小奶瓶,裡麵是家裡為她準備的羊奶。
這會兒正好貢獻給了狗狗,而小黃狗一睜開眼睛就被這麼多孩子嚇到了,它瑟瑟地往小主人懷裡縮了縮,嘟嘟連忙開口:“你們離遠一點,它害怕了。”
然後又補充一句:“這是我的小狗,大家摸歸摸,可是要給錢的,不多,摸一次給一塊錢就行。”
這裡的孩子零花錢都是很可觀的,五六歲的孩子,早就知道了錢的妙處,就連嘟嘟也有一個自己的小錢包,幼稚園專門會培養孩子的理財意識,這也是一門課程,所以說這是貴族幼稚園呢。
所以你說這孩子乾嘛帶著小狗來呢,他是為了賺錢啊。
喜歡是一方麵,可最重要的還是賺錢,因為鬱自安生日快到了,沐顏前幾天在家裡突然說起來,這孩子就記下了。
嘟嘟自覺自己是個好兒子,爸爸生日了他得準備禮物啊,以前在大楚父皇萬壽節時他還小,每次都是媽媽幫他準備的,這次他覺得自己長大了,要自己來,但是孩子缺錢,所以就帶著小狗做起了同學的生意。
鬱自安早上送兒子上學是一點兒端倪都沒發現,他趕到李家先是接了安於濤和許成受一起吃了上海特有的早食,後麵又回去接了李叔林一起,他作為學校的校務委員,也想去看看建好的興**校。
北郊靶場現在看起來已經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靶場被改造成了訓練場地,他們下車的時候,除了佇立在前方雄渾肅穆的龐大建築群,最引人矚目的就是在訓練場上邊跑步邊喊口號的年輕人了。
十一月中旬已經是初冬的天氣,可訓練場上一隊隊的青年人都赤著膀子呼喝出聲,看起來精氣神極為飽滿。
這些都是楚興幫的幫眾,自從軍校建成,幫裡各分堂的堂主每天都要帶著他們一起訓練,跑操,對練,體能比拚,拳法,腿法,步法……這些都要一一練習。
他們的訓練已經完全變成了軍隊的訓練模式,但即便這樣比以前辛苦許多,這些人仍舊神采飛揚,衝勁濃鬱,因為鬱自安承諾他們,每個分堂最後會遴選出5個人變成軍校的第一批學員,所以這些人不但死命地鍛煉身體,還爭相學著文化知識。
進入幫派這麼久了,大家都看得清楚,鬱先生將來的事業重心已經轉移到軍校上,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的進步,還是為了將來的晉升,大家都鉚著勁兒往前衝。
李叔林和安許兩人一下車看到的就是這副場麵,自然極受震撼。
“自安,你很不錯,這些都是你楚興幫裡的人吧,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幫派人士,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他們的來曆,隻憑今天一見,說他們是正規訓練的軍隊也毫不誇張。”
鬱自安微微一笑,他的麵容本就很是俊朗,如今在這初晨陽光的映照下,越發顯得熠熠生輝。
“先生謬讚,不過這些確實都是楚興幫的幫眾,您也知道,我們招收的大多都是年輕人,他們還未來得及染上其他幫派的壞習氣,就被我全部弄到了這裡訓練,這一兩個月下來,成果確實顯著。”
他頓了頓,又指著不遠處宏偉的軍校跟眾人說:“不止如此,就連我這軍校的全部建築,都是他們連著辛苦了幾個月建成的,那時候正值夏日,天氣熱就不說了,還要趕著工期完成軍校教學樓和宿舍主體的建造,他們在吃苦這方麵,也是不遜於人的。”
安於濤和許成受兩人對視一眼,或許是他們少見多怪,可說真的,若非親眼所見,任旁人如何評說,他們也不相信眼前這夥人會是混幫派的那種地痞流氓。
氣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看了一會兒訓練場上的各種練習,安於濤和許成受作為一個飛行□□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們看中了不少身體素質不錯的好苗子,後麵再去旁邊的軍校和航校內部一看,兩人已經意動到了九成。
鬱自安在軍校內部靠近後山的地方還專門修建了教職工家屬區,一排排青磚黛瓦的小樓佇立在山腳下,布局和建築都一模一樣。
裡麵已經有人搬了進去,就是從重慶移居上海的賈成列,不僅如此,他還帶來了自己的兩位好友,這兩位同樣被鬱自安聘請為軍校講師,如今軍校還未正式揭幕,可他們幾個喜歡這樣依山傍水的生活,所以就提前住進了這裡。
一行人中午在賈家吃了個午飯,賈夫人親自下廚,賈成列好久沒這麼放鬆過,席間幫著勸安許兩人留教,還替鬱自安誇口:“這裡絕不會讓兩位賢弟失望的。”
回程的路上鬱自安就收到了安許兩人的答複,兩人說願意到他的航校任職,隻是還需回北平整理收拾一下,他們兩人俱已結婚,所以這次搬家打算勸說妻兒一起過來。
鬱自安已經承諾會為教職工子女安排學校,甚至他們的夫人也可以到軍校幫忙,就像沐顏跟他說的,安頓好了大後方才能讓這些人心無旁騖地好好工作。
十一月倏忽而過,十二月初時切爾列科夫已經安排好了去蘇俄考察的行程,不過就在他們出國前夕,國府終於對滇桂軍閥開戰了。
得益於上次的大勝,這次領軍的總司令仍由薑雲磊擔任,他的威望已經越來越高,但他本人在聶總長麵前卻表現得極為謙恭,聶總長也對他深信不疑,畢竟兩人不僅有姻親關係,薑本人還是聶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份知遇之恩不是假的。
而婚後滯留北平半月之久的聶新元和妻子林婉黎也回到了上海,他們一回上海,就高調地辦起了答謝晚宴,鬱自安和沐顏也收到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