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畫成獅子,因為姓師嗎,苗旭不懂,他逗招招說:“為什麼畫彆人家?”小孩子畫畫一般都畫自己的家庭,“是因為昨天看到寶寶嗎?”
招招低著
頭,停下手裡的筆。
他默默地趴在那裡不吭聲,抿著嘴唇,仿佛有一小團烏雲籠罩在頭頂,整個人看起來很委屈。
這是怎麼了?
苗旭以為是自己嚇到他,不敢再跟他開玩笑,說:“我現在就走,你繼續畫。”
這時王英招從地上站起來,噔噔噔地跑到旁邊的書架旁,踩著凳子從架子上拿出一個畫本,再從裡麵抽出一張紙,又噔噔噔地跑回來,遞到苗旭手上。
苗旭拿
過來一看,上麵畫著兩隻老虎,一大一小,蹲在一起。
老虎畫得有點憨,腦袋圓耳朵也圓,腦門上寫著王字,苗旭抬眼,發現小朋友眼巴巴地看著他。
苗旭用詢問的目光看招招,招招就指指畫上的老虎,又指指自己。
“這……是畫的你和爸爸?”苗旭終於明白了。
招招點點頭。
他坐回地毯上,繼續給獅子一家塗色,苗旭看著老虎父子旁邊的空白,突然理解了王英招的心理。
昨天他跟王寅一一起去看小寶寶,發現人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讓他非常羨慕,而他隻有爸爸。
苗旭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心頭的位置,感覺有點難受。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知道這種滋味,羨慕彆人擁有自己沒有的東西,甚至失落到會做夢,可醒來發現,沒有的就是沒有。
幸虧招招和自己一樣,有個愛護他的爸爸。
苗旭把老虎的畫還給王英招,說:“你爸爸很愛你,不要覺得比彆人少什麼。”
招招似懂非懂,苗旭繼續哄他:“我給你燒雞吃,你開心點呀。”
招招可憐兮兮地看著苗旭,從上次就說有燒雞,可是到現在都沒吃進嘴巴裡。
他想了想,抓起筆,在兩隻老虎的邊上勾勾畫畫。
他畫了一個小人兒,小人兒站得直直的,頭頂上戴著個帽子。
王英招不太知道該怎麼畫那帽子,塗塗改改不成樣子,苗旭明白過來,他在畫警帽。
“這是畫的我嗎?”苗旭受寵若驚,心頭一片柔軟。
招招隻知道點頭,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對於他來說警察製服太難畫了。
苗旭忍不住指揮他:“把我畫得帥氣一點,要不把毛毛也加上去吧。”這樣一家就齊了。
招招聽從了苗旭的話,在小人的腳邊畫了隻鴨子。
苗旭凝視著招招認真的模樣,有一點想不通,為什麼要把人畫成獅子和老虎呢,如果是象征的話,為什麼他和杜秘書沒有變成動物?
王寅一從門外暗中觀察裡麵的一大一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就知道招招會喜歡苗叔叔,誰會不喜歡苗旭呢。
他被屋子裡柔和的氣氛打動,萬萬想不到,兒子幾乎是直接把他們的秘密畫給苗旭看了。
晚上的時候,王寅一擠進苗旭的被窩裡,微微揚著嘴角,說:“今天跟招招相處得不錯吧。”
苗旭對他有懷疑,繃著身體睡在另外一半床上,說:“挺好的,招招是個乖孩子。”
他還是想不通飯盒的事,難道真的有一隻老虎叼著飯盒在馬路上跑?
苗旭覺得考慮這種可能性的自己像個神經病。
有一點他確定,如果照片上的動物叼著的真是那隻鴨子飯盒,隻能說明王寅一在撒謊。
苗旭瞪著王寅一。
王寅一沒懂,怎麼跟招招相處得好好的,到了自己這邊就吹胡子瞪眼睛。
兩個大男人在同一張床上,睡一條被子,王寅一還要時刻提防著“散打警告”,覺得自己真慘啊。
他忍不住往苗旭那邊挪,說:“說好的要一起讓牛排變熟,你總排斥我怎麼行。”
苗旭心想,說的對,就是因為他們太生分了,王寅一才會有事瞞著他。
於是苗旭說:“那行吧,說吧,怎麼拉攏距離。”
王寅一的意思是咱兩貼近點,他支起身體,靠在枕頭上,伸手去摸
苗旭的鬢發,用柔情似水的聲音說:“從今往後我就叫你阿旭吧。”
夜色裡,床頭燈的光芒曖昧而溫暖,王寅一湊近苗旭,伏在他耳邊低低喊了聲:“阿旭。”
苗旭會錯意,以為是從稱呼開始改變,在心裡遲疑,該怎麼稱呼王寅一。
寅一?一一?好像有點肉麻,怎麼也叫不出口;王先生?太冷淡。
苗旭想了想,說:“那我就叫你老王……吧?”
王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