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想有所成,心頭先養三分惡氣。”杜格道,“馮家諸多子弟,缺的恰恰是這三分惡氣。不止缺了惡氣,還缺了走出去的勇氣,以及與人爭鬥拚殺的血氣。
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三公子習練的方式,卻是和家中的陪練比試。
陪練的身契都在馮家,吃馮家的飯,練馮家的武功,且不說他們本領不如三公子,就算比三公子強,敢傷了三公子嗎?這般演武,和打木人樁有什麼區彆?缺了生死搏殺的經驗,見識不到百家武功,登上了擂台,能贏才怪。”
馮雲明陷入了沉默,他張嘴想要辯駁,卻又找不到反駁的地方,最終,隻能歎了一聲:“七先生教訓得是。”
“說的輕巧,馮家沒有頂級武功,憑什麼去外麵和人爭鬥?”馮雲路不服氣地道。
“我敢出去給馮家搶秘籍,四公子敢練嗎?”杜格激將道。
“你敢搶,我就敢練。”馮雲路挺起了胸膛,不甘示弱。
“好。馮家果然還是有血性男兒的,這便是馮家的希望,不枉我費心維護馮家一番。”杜格眼睛一亮,撫掌道,“為了四公子的血性,哪怕家主不允許,哪怕把這江湖攪得天翻地覆,哪怕拚掉我的老命,我也要為你搶回幾本頂級秘籍……”
馮雲路重重點頭,他激動地握緊了拳頭:“好,我等著那一天。”
看著被幾句話撩撥的找不到北的四弟,馮雲明搖搖頭,抱拳道:“七先生,你們先在此歇息,我去找胡醫師為九先生配一些消化藥和瀉藥,再為九先生準備食物……”
看著找借口離開的馮雲明,杜格自然知道他打的補丁起到了作用,笑著擺手,道:“快去快回。”
“四弟,招呼好兩位先生,不要亂跑。”馮雲明叮囑了一聲馮雲路,推門匆匆離開。
杜格轉回椅子坐下,看著一臉稚氣的馮雲路,道:“四公子,給我們講講周圍門派的事吧!我相信家主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我們提前做好準備,看從哪家下手合適……”
馮雲路不明白為什麼杜格說事兒成了,他思索片刻,歎道:“七先生,你不能怪馮家沒有血性。馮家真的太弱了。距離我們最近的是鐵掌幫,鐵掌幫把持著兩省的碼頭水運行當,幫眾無數,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這些年,馮家被他們壓製的太狠了。
鐵掌幫幫主邱元朗,一雙鐵砂掌揚威三山五嶽,是天下有名的高手。每次喬家聖地開啟,鐵掌幫至少都會有三人進入喬家聖地。
六年前,鐵掌幫的邱沐芊從喬家聖地帶出了一門叫做《八步趕蟬》的輕身功法,彌補了鐵掌幫的身法短板,使鐵掌門的武功如虎添翼,我們就更不敢招惹他們了。
這回,鐵掌門參加武林大會的是邱元朗的五子邱飛豹,一雙鐵掌練得爐火純青,挨一下便筋斷骨折,三哥就怕遇到他,如果能提前把他廢掉最好……”
……
議事廳。
馮世仁環視眾人,問:“二弟,你覺得天魔之事,幾分真?幾分假?”
馮世義搖頭:“大哥,此事過於離奇,我辨彆不出來,一切大哥做主就好。”
馮雲傑在椅子上坐臥不寧,他看著老神在在的父親,忽然站了起來,道:“爹,我覺得可以試試,萬一成了呢?”
“嗯?”馮世仁皺眉看向了馮雲傑。
馮雲傑咬咬牙:“二十八年前,《天狐真經》出世,江湖上各大門派爭的血雨腥風,最後,真經落入了楊洛的手裡,他憑借真經上的武功,殺的三門五派關門落戶,以一己之力創立了天狐門。當時,他的身份不過是丐幫一個不入流的小乞兒。
那次,我們沒有爭。
十五年前,拳皇武庫被人掘開,各大門派為了千年石乳搶得頭破血流,我們又沒有爭,結果石乳被五虎門的童樂吞到了肚子裡,一個二十歲的臭小子,憑空添了一甲子內力,靠著這一甲子內力,他從喬家聖地帶出了一本《鴛鴦刀譜》,原本不入流的五虎門地位幾年時間,成為了一流門派。
這次天魔降世,馮家誕生的兩位天魔,如此天賜良機,我們還不爭,馮家什麼時候才能出頭?
爹,我有預感,此次天魔降世,怕是要在江湖上掀起滔天的腥風血雨。前兩次不爭也就罷了,這次再不爭,我怕真如馮七所說,馮家會迎來無妄之災。”
馮世仁皺眉:“老三,你信馮七的話?”
馮雲傑道:“爹,信不信,派人出去找找就是了,隻要尋到第三個天魔,是真是假,自然一目了然。”
“我沒你想的那麼迂腐,本就要如此做的。”馮世仁點頭道,“先驗證真假,再有所動作不遲,馮七太過激進,總讓我心中有些打鼓。如果馮七所言屬實,我們也要提前找手段,控製好那些天魔……”
“爹,不用驗證真假了,當斷則斷,磨蹭些時日,恐怕真的連湯都喝不上了。”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馮雲明邁步進入議事廳,“爹,二叔,我從馮七口中得知了關於天魔的真正隱秘,我們的方向錯了。”
“什麼方向錯了?”馮世仁問。
馮雲明喘了一口氣,用最簡短的語言拋出了杜格的極致論,看著廳內目瞪口呆的眾人,他苦笑一聲,道:“爹,他們是天魔,不是當世之人,我們不該用常人的思維來衡量他們。天魔根本就是一群為了成長,做事不擇手段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