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裡正媳婦,徐氏心情依舊是不錯。
張司九看著徐氏那樣兒,也替她高興——左荷花的事情,就怕徐氏整個鬱悶住了。
她故意調侃徐氏:“吃人家一碗殺豬菜,二嬸就這麼高興?生怕咱們家吃虧了?”
徐氏白了張司九一眼:“還敢笑話起我了?不過,誰稀罕那一碗殺豬菜?我是高興,咱們家也算是在村裡有麵子了。你不知道,從前我們家殺豬,就算請了人家裡正,他們也不會來。更彆說喊我們去了。”
說起這些,徐氏是很唏噓的:“從前咱們家裡窮,也沒啥特彆有本事的人,你爹雖然做生意,可剛有起色就……背後笑話咱們的人多,跟咱們交情好的人少。就是個麵子情。現在,咱們沒回請裡正,人家都來。還來請你二叔。我去不了,還要特地送菜過來,說明咱們家也算是入了裡正的眼了。被人看得起了。”
所以,裡正家裡才會這麼客氣和周到。
徐氏伸手摸了摸張司九:“九娘,咱們家,真是越來越好了。”
這句話,這半年以來,徐氏說了很多次。
但這一次,尤為感歎。
之前是日子好過起來了,這一次,是自家的地位提升了。
這種心態雖然有點小小的虛榮心吧,但人生在世,又有幾個人能一點不愛麵子?
張司九也笑:“二嬸,咱們家還會越來越好的。將來,等小鬆小柏考上了舉人,做了官,那才是真正的風光呢。”
徐氏這種心情,張司九很理解。裡正雖然連個官都算不上,但其實是有點像村長的意思,也管著小小一個地方的大小事情,甚至在某些事情上有很大的決策權。還很有威望,被人尊敬。
自家能和這樣的人家交好,那就算是在這個地方有頭有臉了,至少不再是無名小卒。
甚至張司九也覺得這是好事——在這種社會下,社會地位越高,相對於能享受的資源,甚至於人權,都會更高。
徐氏聽了張司九的話,笑容更大,但卻也沒太認真:讀書已經很好了,哪裡還敢奢望那麼多?現在就已經很好了。自己知足。
去裡正家吃飯的事情,徐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告訴了楊氏還有張小山。
楊氏也是激動,張小山倒是鎮定些——畢竟也是去衙門上過班的人,還是能做到寵辱不驚一點的。
雖然張司九也很想去看看裡正家裡的殺豬是個什麼情況,但是當天夜裡,她就來了急活。
柯洛家的貓要生了。
她連夜派了馬車來接張司九。
馬車上掛了風燈,馬車裡準備了小火盆,還給張司九準備了一份點心和熱飲,可以說也是很周到和體貼了。
丫鬟原話是這樣的:“大娘子說了,讓張小娘子吃飽了,一會兒才有精神。所以張小娘子不用客氣。”
張司九笑著道過謝,和招銀一起爬上馬車,也不客氣,把東西和招銀分著吃了。
招銀第一次坐這麼又香又軟,精致得讓人感歎的馬車,整個人都透出一股不自在來,拘束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她小心翼翼的啃著點心,唯恐撒下去一點渣渣,弄臟了繡花的軟布坐凳,借著搖搖晃晃的燈光,仔仔細細的打量馬車。
張司九也是挺新奇的打量了一陣子:原來這個年代的有錢人,都是這樣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