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琢磨了一下,發現真的是自己偏見了:也許許多事情上,自己和奶奶的觀念不同,但的確,能養出二叔這樣憨厚懂得疼人的兒子,能和二嬸和睦相處,那本身也是能說明奶奶並不是毫無可取之處,甚至,可以說這是一位比較好的老人了。
再想想村裡其他人家的老人,張司九越來越覺得,其實楊氏也挺不錯。
張小山小聲的說了句:“你奶奶那的確是挺明事理的。”
頓了頓,又咬牙切齒道:“還是平時打得少了,要不是今天大過年的,非給他們一人來一頓!”
張司九:……這位才是真正的粗暴家長啊!
徐氏翻了個白眼:“行了吧,但凡你下得去手,那他也不敢鬨。回頭嚇唬嚇唬就得了,大過年的還是少打孩子。讓人聽見了鬨笑話,也不吉利。”
一年最後一天了,馬上就是下一年,誰不希望這一天風調雨順,家裡和和睦睦歡聲笑語?
這誰家要是在這一天吵架,那可不是要被人笑話的?
等飯做得差不多了,也是快要黃昏的光景了,張小山就去換桃符——這年頭也有對聯,但都沒有紙的,除非是大戶人家。
畢竟,紙貴啊!
普通百姓,還是沿襲舊俗,掛桃符,用來辟邪。
桃符一年一換,所以才有詩詞寫“總把新桃換舊符”。不過,現如今,寫這個詩的王安石都不知道在哪裡呢。
這桃符顧名思義,其實就是桃木的板子,上頭寫著“神荼鬱壘”的名號,也算是最初的門神。
張司九他們幾個小的,給張小山扶著梯子,張小山親自把桃符換成新的,然後就準備放鞭炮。
這個時候,鞭炮幾乎已經和現代的差不多了,都是紙筒和麻莖裹著火藥的單個炮仗,然後編成了一長串。
不管什麼樣的人家,隻要買得起,這一天都要買一串鞭炮來放的,就算買不起的,也有燒竹子的——竹子燒得劈啪爆響的聲音,就是鞭炮最初的雛形。為的是驅邪和避山臊惡鬼,趕走除夕這日降臨人間,到處吃人的惡獸年獸。
而放鞭炮的時候,也是孩子們最亢奮的時候。
小鬆小柏屬於又菜又想玩的那種,又想湊上去看,但是張小山給他們點一根香讓他們去自己放,可兩兄弟誰也不敢。
徐氏也怕炸著兩兄弟,虎著臉瞪張小山:“他們才多大?你敢讓他們玩這個?快去放!”
然後還把兩兄弟給拉到了自己懷裡,“捂耳朵!”
小鬆小柏立刻緊緊地捂著耳朵,探著頭去看張小山。
張小山熟練的把燃燒的香往那引子上一貼,隻能引子“噗嗤”一聲開始冒煙,他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捂住了自己耳朵。
小鬆小柏立刻把耳朵捂得更緊了。
張司九也情不自禁跟風捂住了自己耳朵——怕倒是不怕,但是感覺這個氛圍都到了這裡了,不捂一下耳朵,總像是少了點啥。
鞭炮一陣劈裡啪啦的響,火光和煙都冒出來,甚至還有東西崩到了張司九他們跟前的——那是炸飛了的紙筒子和泥巴塊。
不過還真彆說,鞭炮這麼一響,過年的氛圍,瞬間就濃厚了起來。
終於補上了,去吃飯飯去啦,大家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