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仵作動手小心翼翼的把那個塞在牙縫裡的東西弄出來之後,大家就算是看明白了:哦,原來是個小布條啊——
仵作年紀大了,眼神沒那麼好,湊近看了半天,還有點不確定:“來,九娘你來幫我看看,是不是從衣裳上扯下來的布條子?”
張司九湊上去看了看:“對,沒錯,還沾著一點繡線,不過看不出顏色了。”
楊元鼎已經開始了腦洞:“是不是用布條塞著嘴的時候弄上的?”
他一麵說,一麵還動手演示,把袖子往嘴裡一塞,再猛地扯出來:“就是這樣這樣!掛牙上了!”
張司九看著楊元鼎那積極地樣兒,默默地把那句“你有沒有覺得衣服上有味道”給咽下去了。一般來說,衣服穿進了停屍間,出去就應該換的,因為會造成衣服汙染。
楊元鼎這樣直接塞進嘴裡,說實話吧,有點兒不講衛生啊!
但,可以理解楊元鼎這也是破案心切。
所以,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他,不然會有點控製不住想把他拎出去好好刷刷牙。
不過,主簿還是忍不住把楊元鼎按住了:“三郎,這是停屍房。莫要把東西往嘴裡塞。”
楊元鼎僵硬了,麵部也瞬間扭曲了:……忘了這一茬了!
仵作這個時候,還搖頭把楊元鼎的假設給否了:“嘴裡肯定沒塞東西,不然怎麼能咬舌頭的?而且咬了舌頭後,更不能塞了,不然會被血嗆死。”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
張司九揚眉,“那,周小娘子是不是咬了人?不僅牙上有碎布,還有繡線,說明應該是咬在了繡花的布上,而且力氣很大,甚至用牙把布條和繡線都給帶下來了。”
主簿眼裡精光一閃,瞬間往下接:“一般來說,隻有衣服上和帕子上才繡花。帕子的話,一般也是女子用,但是能乾這種事情,肯定不會是女子——那會不會是咬住了凶手的袖子?”
他微微一頓,語氣加重幾分:“一般來說,袖子也沒那麼厚,而且,她也不會隻咬袖子。很可能是咬到了凶手胳膊上。”
所有人聽到這裡,都是瞬間想象出了那畫麵。
仵作甚至有點亢奮:“是了,那凶手很可能是受傷了!我們隻要挨個兒排查,找到胳膊上,或者身上被咬傷的人就行了!那個人,就是凶手!”
主簿急匆匆的就要去找楊縣令。
仵作更是十分積極:“我再仔細查驗一下屍體,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蛛絲馬跡!”
他還樂嗬嗬的看了楊元鼎和張司九一眼:“你們也幫忙一起看看。還是年輕人眼神好啊!”
楊元鼎默默地往張司九背後縮了縮,表情無聲的表達:去吧,司九!
張司九略嫌棄的抽回袖子角,還是沒忍住:“去刷個牙。”
“哦。”楊元鼎乖乖的往外走,喜滋滋的:司九多關心我啊!
如果他此時回頭,一定能看見張司九往旁邊挪開的嫌棄樣子。
但他沒有回頭,所以這個美麗的誤會,就這麼誕生了。
張司九很快和仵作繼續驗屍。
楊元鼎刷牙回來正好遇到楊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