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嚴看著紙上那幾個潦草的《外科手術案例分析》小字,又一次沉默了:這個字,真的是一言難儘啊。
張司九也不害羞——毛筆真的不好用。繁體字比劃也是真的多。而且用習慣了楊元鼎做的鉛筆和鋼筆,毛筆就更用得不順手了。隻不過,寫這個還是得用毛筆。
她很自然的說了一句:“其實也不要緊,到時候找字兒好看的人謄一遍就行了。字好看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容。”
陳深嚴強製自己忽略字的美醜,違心的點點頭。
他仔細看了看張司九寫的這個案例分析提綱,心情漸漸激動:這是心得體會?
張司九笑眯眯:“我有厚厚的一本呢。每次遇到典型的案例,我都會仔細記錄下來,進行分析。”
她笑容更深了:“我相信,這個一定對後來學這些的人有很大的幫助。”
張司九看著陳深嚴表情變化,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我了解到太醫院沒有幾個瘍醫,而且沒有像我師父那樣水平的瘍醫。就連學這個的也幾乎沒有。”
“這可真是太遺憾了。”
陳深嚴歎了一口氣:“的確是遺憾。曾經,瘍醫也是不少的,可後來隨著技術失傳,漸漸沒落,現在幾乎沒有精通此道的。”
“你師父是個例外,但他這麼多年也隻收了你一個徒弟。”
剩下的話,陳深嚴沒有說出口。
隻有一個徒弟的傳承,是很容易斷掉的。
張司九等了半天,話題終於等到了這個上,於是毫不猶豫的開口:“如果,我去太醫院授課呢?”
這一句話,驚得陳深嚴一下子站起了起來。
然後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又坐下,歉然一笑:“張小娘子這話,是我聽錯了?”
“沒有。”張司九搖頭,也正色起來:“其實我想過了,太醫署的職責,並不是給百姓看多少病。或是將天底下醫術最好的大夫都收入太醫署。”
“太醫署的真正作用,還是為國家輸送人才,培養人才,選拔人才。而這些人才,最終還是要散去各個需要他們的地方。並不可能人人都留在東京。”
“所以,想要培養人才,最主要的還是授課。”
“就好比科舉一樣,這些學子都向往國子監,渴望在國子監讀書,是因為國子監有最好的老師,能學到看到彆的地方都學不到的東西。”
“而太醫署,不就是咱們醫學界的國子監嗎?”
張司九問了陳深嚴一個問題:“一個學校,重要的什麼?是老師。瘍醫沒落,的確是因為傳承不容易,所以,開設瘍醫課,開辦外科手術這個學科,難道不是太醫署該做的嗎?”
陳深嚴整個人被鎮住了。
這一瞬間,他竟忍不住激動得渾身汗毛都豎立起來,人更是有點戰栗。
陳深嚴深深的看著張司九。
張司九平靜回望。其實心裡頭跳得可厲害了——這個東西,屬於一點籌碼都沒有,全靠一張嘴吹!
大家明天見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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