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腹腔內,都是血。將內臟泡在裡麵,入目都是一片鮮紅。
甚至裡麵還有凝血塊。
張司九隻看了一眼:“快,抽吸器。”
然而兩個抽吸器都上了,也並不能夠迅速的將血吸光。
畢竟工具還是比不上現代的工具,楊元鼎再怎麼儘力,也不能攻克材料帶來的瓶頸。
於是,張司九就拿了一個裝棉球的碗來舀。
當腹腔內積血處理得差不多,張司九立刻開始找出血點。
出血點並不難找。
畢竟衝洗之後的腹腔,哪裡出血,一目了然。
脾臟上,果然是有撕裂傷。
口子很大,還很深。
明明都失血這麼多了,它還繼續在往外冒。
張司九深吸一口氣:“摘除脾臟吧。”
現在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很整個摘除,然後才能最快速度止住出血。
然而,張司九剛將脾臟切除,準備處理血管的時候,病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停了。
心肺複蘇也不管用。
搶救兩刻鐘之後,張司九隻能宣告患者死亡。
她歎一口氣:“我把脾臟縫回去,然後關腹。再請家屬過來看。”
齊敬看張司九的表情,怕她又像上一次似的心裡難過,就輕聲勸了一句:“他這個情況,本來就沒有什麼希望,這一點,我們都知道的。”
所以,他才覺得真的不是很有必要。
張司九點點頭:“我知道,你也不用勸我,彆擔心。這個情況,跟上次的不一樣。”
上一次,更多是受限於現在的醫療環境,以及人為的故意拖延,才造成了病人死亡。
但這一次,上手術,開了腹那一瞬間,張司九就知道,機會很渺茫。出血量這樣大,又沒有輸血手段,全靠病人自己身體素質硬抗,怎麼抗?人體血液就那麼多,出血到一定程度,就是活不了。
隻是儘力再試試。
搏一搏有沒有奇跡。
當然,沉痛還是沉痛的,畢竟這是一條年輕的,活生生的人命。
張司九縫合完畢後,親自去跟家屬說的這個事情:“抱歉,我們儘力了。”
家屬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還是心裡頭不肯接受這樣的結果,愣愣的問:“什麼意思?”
張司九隻能解釋一句:“你弟弟他沒能救回來。”
家屬呆呆地站在那兒,好半晌才像是回過神來,隻是剛一要張口說話,眼眶就先紅了。
他轉頭到了一邊,狠狠地擦拭了一把眼角,才重新看張司九,問:“那我現在能帶他回去了?”
這句話,把張司九也聽得差點紅了眼眶。
他的聲音都是顫的,帶著哭腔。
張司九點點頭:“帶他回家吧。對不住,我們沒能救他。”
家屬勉強笑了笑:“哪能怪你們。這是命。”
張司九差點就破防了。
她低下頭去,“我去找人幫你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