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這麼誠心誠意的一反問,就直接把人給問住了。
一幫老頭子準備好了一車的譴責,直接被憋在了喉嚨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噎得乾瞪眼。
而且,看著張司九這麼誠心誠意的樣子,不回答似乎也不合適。
氣氛有點僵硬和沉默。
陳深嚴含笑不語,隻是看向張司九的目光,多少有點像是看一個調皮的猴兒。
眼看著無人開口,陳深嚴還要助紂為虐,幫著一起問問:“其實,這是個好問題。大家不妨回答一二。九娘畢竟是年輕,我們這些先輩,總要為她答疑解惑一二。也算是扶持後輩一把。”
張司九連連點頭:“對對對,我特彆迷惑。”
於是,氣勢洶洶的質問大會,頓時就變成了張司九的答疑大會。
最後,還是有人很不善的問了句:“你的師父是顧青舟,應該去問顧青舟,為何問我們?”
張司九實話實說:“我師父應該會先跟我做一樣的事兒,再來糾結。所以我們兩個誰也沒辦法給誰答疑——”
她幽幽歎氣,看了一圈,吐出一句:“如果不是這個脾性,我師父可能早就在太醫院做一代名醫了吧。”
眾人憋氣,更討厭張司九了。
其中一位老者沒忍住,吐槽道:“你們這叫不管不顧!大夫治病救人,難道隻是讓人活著?這位病患落下如此多的後遺症,注定後半生孤苦,你可想過她的感受?”
張司九搖頭:“那時候,我沒考慮這些。按照你這個意思,你覺得,應該不救她?”
老者冷哼一聲:“說明你的醫術還是不夠好!若是夠好,自然還有更穩妥的辦法!”
這話一落,竟然還有不少人附和。
張司九簡直要笑了。
陳深嚴也是一臉無奈。
誰都知道,那時候,還能有什麼辦法?無非是仗著現在人也不可能找他們來治來,所以坐在這裡說話不腰疼。
陳深嚴還要考慮他們的老臉。
但張司九卻不。
張司九笑眯眯的提議:“好啊,那下次再有這樣的病人,我讓人送太醫署來?或者請您過去?”
老者頓時啞火,半晌板著臉扭過頭去輕哼一聲:“我又不精通婦人病!”
“原來您不會治這個啊!”張司九恍然大悟,也沒有再繼續刁難對方,隻是那誇張的表情和語氣,多多少少的有點讓對方臉上火辣辣的。
這下,沒人再懟張司九了。
主要是,精通婦人病的大夫太少了,他們沒有底氣。
不過,也有那壞的,自己懟不動,就忽悠另外一個大夫:“盧大夫,您最精通婦人症,您不說說?”
盧大夫年紀已經很大了,老人斑都長出來了,剛才一直沒說話,坐在那兒閉目養神,看上去都像睡著了。
這會兒被點名,盧大夫才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喊自己的那大夫,平平靜靜:“如果是我,孩子也保不住,大人也保不住。”
婦人難產,即便是在皇宮內苑裡,一旦發生,那也是要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