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麼一句話,就已經足以說明冷泉的誠意了。
張司九歎一口氣:“不是我不肯收你,而是我現在,不確定我能不能教好你。”
李嬌是吃住都在醫院的,隻要她在醫院,李嬌必定跟在左右。
可是冷泉是太醫署的人。
冷泉卻很執拗:“隻要您肯教,又有什麼教不好的?我也不是幼童,不必您敦促我。”
“你是要在太醫署學習的。”張司九實話實說:“我也是要去第一醫院坐診和手術的。不瞞你說,咱們能碰頭的時間,太少了。”
冷泉遲疑了那麼一瞬間,但很快表情就變得堅定:“我可以離開太醫署!”
這下,都不用張司九勸說,沈鐵就大吃一驚,連忙勸阻:“你可彆瞎說,這是你好不容易考來的!真要離開了,那前幾年的苦頭,白吃了?”
考太醫署需要花費的功夫,和科舉又有什麼區彆?
這樣輕易就放棄了?
冷泉灼灼看著張司九,擲地有聲:“興許我來太醫署,就是為了能遇到我師父!”
這還沒拜師呢,就先喊上了。
沈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也知道自己勸不動冷泉,隻能寄希望於張司九:快拒絕他啊!不然這孩子真要離開太醫署了!
張司九當然不想冷泉離開太醫署,她搖搖頭:“我隻會瘍醫。其他方麵都很薄弱。其實說實話,我對學醫,真是沒有什麼天賦。”
既不能過不不忘,也沒有過人的嗅覺味覺,辨認百草全憑經驗。就連對脈搏的感覺,也是因為練多了手上熟了。
她可能能走到今天,純粹就靠一個膽子大?情緒穩定?
張司九歎了一口氣:“如果你真是我徒弟,我反而希望你能留在太醫署,珍惜這幾年學醫的機會。因為這裡的東西,是我學不到的,甚至學不會的。”
這是真心話。
太醫署接受她做老師,也讓她蹭課看藏書,但卻絕不會有老師傾囊相授。
更不可能讓她做太醫。不管是留在東京,還是派遣往偏遠的地方。
如果不是這樣,她就不用這麼費勁巴拉創建第一醫院了。
大可以等一等,然後背靠著太醫署這一棵大樹,去開枝散葉,傳播醫術。
冷泉愣住了。
畢竟張司九之前很囂張。
讓他覺得張司九一身的本事。
可現在張司九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冷泉澀然:“您也不必為了不收我,連自己都貶低起來。”
“這是真心話。”張司九笑了笑,已經想到了辦法:“這樣,你也不必著急拜師,你可以利用空閒時間,到第一醫院來找我,在我看病手術的時候,都站在旁邊學。”
“如果一段時間後,你還想拜師,我也覺得你品行不錯,就正式收你。”
這是張司九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了。
冷泉一愣,徹底摸不清張司九的想法:這到底是想收自己還是不想收自己呢?
沈鐵撞了冷泉一肘子,壓低聲音催促:“想什麼呢?還不快答應?!”
冷泉忙一疊聲答應。
隨後,告訴冷泉怎麼去醫院找自己之後,張司九就收拾東西準備走。
還沒走呢,對上沈鐵期期艾艾的目光,張司九一扶額:“行吧,你願意來也可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