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嚴歎了一口氣:“不過,也不完全是針對你。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近年女醫多了。其中不少半吊子,這些人打著女大夫的名號,說自己跟張娘子一樣。還有的,也是有些真材實料的。但,前者讓人受害不少。”
“後者……她們多多少少也有些耽誤了家庭。”
“他們親眷,多有不滿。甚至有一個,婆母告到了衙門去——”
“這段時日,估計他們沒少在外頭收集這些。這也是官家猶豫的地方。”
張司九聽到這裡,拳頭已經攥緊了。
心裡也有點悲哀:這就是時代的桎梏。
她冷著聲音問:“他們想要什麼?”
“不許女子行醫。”陳深嚴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張司九沉默了。
楊元鼎卻忍不住罵了一句:“一群沒本事的傻逼們,就知道打壓女人來保證自己的地位!”
陳深嚴略有些尷尬地捧住了自己的茶杯:自己手底下,這樣的傻逼們太多了……搞得自己好沒臉啊!
張司九又一次按住楊元鼎,還拍了拍,這才算是將他安撫住。
楊元鼎卻委屈巴巴:“他們真的太不是東西了。這個時候跑來惡心你,我真想把他們門都給撞爛算了。”
門:???我特麼是無辜的!
張司九被逗笑,也知道楊元鼎這是在讓自己不要太生氣,在故意說冷笑話,就看了他一眼:“我倒也沒有那麼生氣,但是笑多了,容易岔氣。”
楊元鼎:……
陳深嚴:……略有點飽,你們能不能看看我?
但是想到自己手底下人都做了些什麼,他就默默地又把話咽下去:沒臉啊,沒臉。前頭才學了人家張小娘子出的瘍醫,後者你就要絕了人家的路。這不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嗎?
張司九倒沒想那麼多,畢竟,時代如此,這些事情在她的心理準備當中。
楊元鼎問張司九:“那咱們怎麼辦?”
張司九笑了笑:“那我就先歇幾天。陳太醫署令就回去說,我一個生氣下動了胎氣,現在得靜靜躺著養胎。另外,所有官員女眷,醫院一律不治。護士都放假回家!”
你們不是要絕了我們女子行醫的路嗎?
那行,我就先歇一歇。
“對了,急診那邊,隻要能轉去彆處治療的,一律不收。對外就說,人手不夠。”
“產科那邊,隻要情況好的,提前通知一聲,讓她們回家準備找穩婆吧。”
楊元鼎一愣:“這樣做,沒關係嗎?”
同想問的,還有陳深嚴。
張司九對著兩人微微一笑:“第一醫院本來就沒有啊。隻不過是回到了從前的日子,怎麼,有什麼錯嗎?”
這個渾水已經這樣了,不如使勁攪一攪。
既然不屑於她女子的身份,想要用這個將她封印在家,那好啊,先看看你們家女人能不能同意!
再看看,沒了第一醫院,這東京城,到底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楊元鼎是明白張司九想乾什麼的,本來還有點兒同情無辜的患者,但想了想就覺得去他的: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我老婆都被人罵了,她有點小情緒,手段激烈點怎麼了?她沒讓我去撞爛這些傻逼的大門,就已經是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