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蘭說如今阮時青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不需要再待在治療艙裡。在熟悉的環境裡或許能夠幫助他恢複。
於是容珩帶他回了家,將人放在了臥室的大床上。
臥室被09提前打掃得一塵不染,和他們出門前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床頭多了一台生命體征監測儀器。
容珩,09還有小崽們輪流照顧他,在無事時便去陪他說話。
隻是離開臥室之後,所有人都變得沉默了許多。
尤其是容珩,重回修理店後,他就沒有再出過門。他長時間待在阮時青的臥室裡,沉默地守著他。又怕在裡麵待久了會打擾到阮時青深眠,於是剩下的時間,便都站在客廳的陽台上,透過明亮的落地窗凝視著屋裡沉睡的人。
小崽們不再維持幼崽的形態,變換為完全的人類形態後,自覺地分擔了原本該由容珩完成的一應事務。
容珩將這一切按在眼裡,卻不語。
他花費了五天的時間整理好心緒,強迫自己重新振作起來。之後,他便去了B3024星的監獄——那三個擬人態的蟲族俘虜,正關押在監獄裡。
得知消息的小崽和他一道前往。
俘虜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分彆關押在三間監牢內。雙臂和雙.腿上都帶著自動報警的電子鐐銬,防止逃跑。
之前赫克托已經提審過一輪,隻不過對方囂張得很,什麼也沒有吐露。
容珩麵無表情地進了監房內,卻將幼崽們攔在了外麵。
一個小時後他出來,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模樣,隻不過用來擦手的手帕上沾染了隱約血跡。小崽們扭頭去看監房內的俘虜,發現對方如一灘爛泥一樣癱在牆角,露在外麵的皮膚未見傷痕。
容珩已經抬腳去了下一間監房。
兩個小時後,他從第三個俘虜的監房中出來,身上裹挾著濃鬱的血腥味。監房門未來得及關上,那俘虜猛地衝過來,背後的節肢狂亂揮舞著,卻最終無力跌倒在地上。他用猩紅的眼睛瞪著容珩,恨不得生啖其肉。
“戰爭已經開始了,你就是抓住了我們,也來不及了。”
容珩無動於衷,將他踹回了監房內。關門。
之後將問出來的信息整理好,一齊發給加蘭。
這幾隻擬人態的蟲族果然知道的信息不少,他們吐露的最關鍵的信息,便是實驗室裡傷害到阮時青的那隻幼蟲,是新生的蟲後。
據說這項實驗很早之前就在暗中進行了,在最後一任蟲後死亡之後,餘下的高等蟲族就在想辦法培育新的蟲後。
莎莉肚子裡的十枚蟲卵,便是培育的最成功、最接近蟲後的實驗體。至於那隻出生的幼年蟲後,吸收了莎莉以及另外九枚蟲卵,完全是特殊情況下的意外,幾個俘虜對其也並不了解。
容珩問不出彆的來,隻能寄希望於加蘭能找到突破口。
“走吧。”他的目光至始至終沒有看向幼崽們。
倒是跟隨在一側的阮驕抓住了他的衣擺。
這隻僅剩的、還沒有長大的幼崽在經曆過劫難之後,也變得沉默起來。回到B3024星後,他沒有再哭過,但隻要有時間,他就會努力地練習說話,現在說話比以前流利了許多。隻可惜再沒有人揉著他的腦袋,笑眯眯地誇獎他了。
幼崽的觸須低落地垂下來,小聲說:“剛才那個人,我認識的。”
他沒見過對方,卻認出了對方的氣味。
很久很久之前,他還是一枚卵的時候,那些陪伴他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後來再陪伴他的,就變成了那些氣息令人討厭的蟲族。
其中有一個,就是那個俘虜。
那時候他討厭這些蟲族,也不會和他們交流,但這些蟲族卻會用尖銳的針紮他,一開始對方還很小心,這種情況也隻是偶爾。後來卻變得越來越頻繁,動作也粗暴了許多。
阮驕努力回憶著對方那時說過的話,複述出來,我聽他說過:“實驗有眉目了。”
幼崽仰頭看著容珩,眼神忐忑,不知道自己回憶的信息有沒有幫助。
容珩若有所思,片刻後抬手揉了揉幼崽的頭,短暫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阮驕抿起唇,也回了他一個小小的笑容。
“你們先回家,我去找一趟加蘭。”容珩看向阮月白,示意他帶著幼崽們回家。
赫裡和諾塔其實想要跟去看看,他們大約明白容珩審問這幾個蟲族,是為了尋找能治療爸爸的線索,眼下見問出了東西,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
但看到容珩眉間深刻的皺痕,小崽們最後還是選擇了忍耐,乖乖跟著阮月白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