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
淡金色的光輝從天空灑向大地,映照著萬物都披上了一層薄紗,仿佛天地萬物都多美了三分。
上古的神靈們在這美好的夜色裡無心睡眠, 幾個小團體聚到了一起, 自得其樂。
花神端出了祂收集的百花露為飲、木神送上了各色的甘甜靈果, 厚土和山巫在巫山山頂上延伸出了一座入雲的平台, 神靈們坐在平台之上就能更好的欣賞月色了。
“有花露有靈果, 有流光月色, 這時就應該再有些可愛的生靈嘛。”
頭上多長了三根漂亮羽毛的一位鳥類妖靈飛了過來,伸手一招便有許多羽毛華麗豐潤的鳥類在月光之下翩翩起舞。
“哈哈,說到起舞我可就精神了!來來來,我給鶴靈你的小鳥們加點伴奏啊~”
風旋說著便站了起來,自己走入那些環繞著月亮飛舞的鳥類中間,雙手一揚便開開心心的轉了幾圈。而隨著祂的轉圈,空中便出現了肉眼難以見到的各種小漩渦, 到那小漩渦吹到白色的小鳥中間時、白色的小鳥先是一驚, 然後歡快地順著風地方向旋轉。
頓時就多了不同的趣味。
“花花!花花你搞點花瓣給我啊!我的風卷大家看不見,加上花瓣就行啦!”
風旋對著花神喊, 花神翻了一個美麗的白眼,然後輕輕一笑, 那仿佛由無數花瓣組成的衣衫長袖一甩、直接甩出了漫天的絢爛色彩。
這些由靈力形成的花瓣飛到風神吹拂的風卷之中, 便給無色的風帶上了絕美的色彩。
此時空中明月高懸、有百鳥旋轉歡鳴、有微風卷著七彩飛舞、有山間泉水叮咚、有雲霧繚繞和三五好友相聚。
自是一幅逍遙自在圖。
然後, 河清瀾笑著看向穀物靈草的神靈:“阿穀, 借些你的穀子給我罷。”
穀物神靈樂顛顛地把自己的穀子給了河清瀾:“清瀾你要作甚?”
河清瀾輕笑:“偶爾看到山間生靈以穀物釀出了一種特殊的泉飲,我便也試一試吧。”
於是清亮甘甜泉水便與那飽滿的穀粒融合, 那身著淺藍仙衣的神靈隻是輕輕地晃了晃手中玉做的茶盞,那由穀物和泉水釀造而成的泉飲就散發出了一種清冽、辛辣、又甘甜的氣味。
“哎呦, 這穀飲味道十分奇特,比花露多了幾分鋒銳、卻又有另一種味道。”
神靈們對河神新釀造出來的穀飲很是滿意,尤其是一些性格豪邁、不喜甘甜的神靈,就接二連三的要求喝這穀飲了。
喝多了穀飲,神靈也微醺。
赤焰火神看著天上還在轉圈跳舞的花瓣和飛鳥,興致上來就隨手扔了一堆火球在空中炸來炸去,炸出漂亮的像煙花一樣的火星子。
那火星子爆發的瞬間雖然燦爛好看,但也驚到了怕火的鳥兒們。
鶴靈簡直氣的要死,恨不得化作原形就對著赤焰一通猛啄。結果這邊還沒完呢,那邊同樣喝得開心了的雷霸看著那炸成火星的火焰,嘿嘿兩聲打了一個響指,晴朗的夜空就開始響雷打閃了。
轟!
隆隆。
轟!
隆隆!
轟轟轟,隆隆隆。
那閃電和雷光接二連三地出現,徹底毀了這一副美麗的夜景圖不說,雷霸還讓眾神靈聽到了他毫無音樂素養的節奏打雷聲。
那感覺真是,晴空一聲雷,一劈啥也沒。
和諧的氣氛沒有了,花神和木森等特彆有藝術細胞的神靈用挑剔和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向了河清瀾,都不用祂們說話河清瀾就能明白他們眼神中的意思——
你怎麼就和這些不著調的神靈混到一起了呢?還不如和我們大地組一起玩!
河清瀾喝著穀飲就直接笑了起來,祂十分自得其樂的對著花神木神眨了眨眼,然後看向已經隻剩下閃電和火球和月亮的天空,笑了一句:
“風起、雷鳴,火炎灼灼。”
“真是有些奇特,你我已經誕生千年,自然孕育而出的神靈皆有,好像唯獨缺了一個……雨神呢。”
雷霸在旁邊不以為意:“要什麼雨神,我也可以下雨啊。”
赤焰也在旁邊點頭:“要什麼雨神,你不是也可以控製水源之力在一地下雨嗎?”
花神笑起來:“你我能得天地之靈而孕育,那是萬種巧合與機緣彙聚。雨神還未出現,大約是機緣未到吧?畢竟雨神之力關係到天下水源,甚至淩駕於江河湖海之上……”
“若是雨神誕生,那祂或許是能夠和風火雷甚至是厚土與清瀾你一較高下的神靈。”
旁邊一個金石神靈直接搖了搖頭:“若是如此如此強大的神靈早就應該孕育而出了。可如今厚土大地都已經三千四季了,哪怕真的有雨神誕生,也不可能太過強大的。”
“甚至,或許雨神本就不會誕生。”
畢竟江河湖海都有神靈,都可降雨,哪裡還需要一位雨神?
於是神靈們就開始討論起雨神的事情了,討論著討論著大家竟然開始了上古的第一次神靈賭注。
“我覺得雨神不會出現,至少百年內不會出現!若你不服,可敢與我一賭?”
“賭就賭有甚好怕!我覺得雨神百年內必然會出!”
“我覺得百年這時光或許有些短了,三百年倒是有可能。風、雷之神都已出現,沒道理雨神不出。”
“我反倒是覺得百年太長,天地靈氣之盛已到極限,十年之內,雨神若不出,那便不能與你我相提了。”
神靈們各自發表著自己的意見,最後竟然每位神靈都說了一個祂們認為雨神會出現的日子。
隻有厚土一臉寬和沉穩的看著這一群無聊的神靈們,“那我便做個見證罷。總不能沒有見證者不是嗎?”
然後所有神靈就看向河清瀾。
這位誕生千年就已經隱隱有操控天下水勢的強悍的河之神靈。
不知祂會給出一個什麼答案呢?若是真的有雨神誕生,那祂還會是水之一脈的最強者嗎?
河清瀾看著眾神都在看祂,端起手中的穀飲輕輕抿了一口。
此時空中的風旋喝多了越轉越開心、雷霸就在他旁邊時不時給祂打個雷當跳舞的伴奏,如銀盤的明月不知何時已經隱沒於聚集的雲層之中,就連天地間的溫度也忽而開始下降。
河清瀾看著天空心中一動,把手中的青玉茶盞連帶著那裡麵清冽的穀飲灑入空中。
在這一瞬間風與雷達到極致、在那被潑灑的泉水之中,大雨轟然而落。
河清瀾直接站起踏空而行,而後祂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天地機緣引神靈,你們怎知,就不是這場雨呢?”
而後這場因月圓相聚、河神穀飲、風雷微醺而起大雨,接連下了九個日夜。
大雨滂沱,呼風引雷,似乎席卷著天地間所有“水”的力量!
當第九天正午,那力量到達了極盛的巔峰之時——
所有萬物抬頭,神靈們揚起了眉毛。
厚土坐在一棵紅楓之下,與旁邊的木森輕笑:“竟果真是這場雨。”
“走罷,讓我們去看看這位……晚生了至少千年的雨神。”
於是,所感應的神靈們都聚集在了雨神即將誕生之地。
然而在神靈們等待了許久、終於在雨幕中等到了那凝神而成的雨之神靈之時……
所有神靈的表情都是這樣的:0-0
嘴炮王者火神第一個開口:“哈哈哈哈!笑煞我也!雨神竟是個小矮子!”
其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神靈:“……”
剛剛凝神的水無源:“……”
大約隻有十六歲、少年模樣的雨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這說祂矮子的家夥,然後帶著雨水之氣掉頭就走。並且……把這個紅毛和滿身火氣的家夥當成祂日後的第一個找茬對象。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水火不容”的最初版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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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赤焰一句話沒說好、又或許是雨神誕生在正午與雨勢最盛之時,反正剛誕生的雨神少年沒能像其他剛誕生的神靈一樣被前麵的兄姐們帶入神靈們和諧友愛的大家庭,還仿佛直接進入了中二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