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因為文帝的話, 太子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不安, 他雖然覺得自己太子位很穩，但是他一天沒有坐在那個位置, 就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太子一時也想不清楚，文帝的話到底是試探還是真的。
可是太子這些想法也不能和旁人說，就連太子妃都不行，因為這都是大逆不道的想法。
甚至太子不能表現出來, 他如今每日都被文帝帶在身邊，學著處理朝堂上的事情，若是露出分毫，也是不妥的。
如此一來, 太子倒是瘦了一些, 文帝看在眼底卻沒有提醒，有些事情也隻有太子自己想清楚才可以。
不過文帝也沒有催著太子去處理蕭琛的問題，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倒是蕭靖先注意到了太子的問題, 找了機會私下問道：“哥, 你這是晚上去做賊了嗎？”
太子都懶得和蕭靖生氣了, 隻是說道：“有什麼事情？你今日沒有去姑祖母那裡？”
其實太子也不明白蕭靖, 雖然蕭靖說他不想那麼早娶妻, 覺得沒有自在夠, 可是他每日都要去大長公主府，有什麼好東西也都送去, 哪怕在路上看到一朵漂亮的野花，也會親手給移到盆中, 巴巴的去討好林嬌。
如果這都不是想娶林嬌，太子都不知道蕭靖真想娶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了。
蕭靖坐在椅子上抖著腿說道：“我這不是看著你日漸憔悴，想著來關心一下嗎？”
太子沒有吭聲，端著茶水喝了口。
蕭靖拿了個橘子在手裡捏了捏，覺得應該蠻甜的這才剝開：“你有什麼事情說說？”
“坐好。”太子斥責道：“你這像什麼樣子？”
蕭靖撇了下嘴，拿了一瓣橘子嘗了嘗，酸的他心中一顫，這些下人竟然送了如此酸的東西？蕭靖眼珠子轉了轉，也不抖腿了，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自己坐到了太子的身邊，還若無其事的又吃了一瓣橘子，很自然地遞了一小半給了太子：“哥，你這樣愁眉不展的，真的讓人挺不放心的。”
太子聽了暖心，接過橘子，直接塞到嘴裡，瞬間瞪大了眼睛，指著蕭靖的手都是抖的。
蕭靖也不吃了，他早就被酸的難受，不過看著太子的模樣，格外的快樂：“你吐啊？”
因為屋中沒有伺候的，太子也不好把東西吐到放著果子的盤裡，更不好吐在手上，隻能咬牙把橘子給咽下去，趕緊端著茶水喝了幾口，他覺得自己牙都要酸倒了。
蕭靖哈哈笑個不停。
太子氣的不想搭理蕭靖，卻得承認被蕭靖這樣一鬨，他也沒有那麼緊繃了。
蕭靖笑夠了，這才問道：“說說不？”
太子猶豫了下說道：“父皇讓我決定，五弟留京還是去邊疆。”
蕭靖有些疑惑：“就這樣把你給愁的老了那麼多？”
太子說道：“什麼叫就這樣？”
蕭靖聳聳肩，他真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問五弟，讓他自己選。”
太子皺眉說道：“五弟自然是想去的，可是邊疆苦寒不說，還刀槍無眼的，萬一……”
“五弟又不是孩子了。”蕭靖理所當然地說道：“而且這兩年他也一直跟著習武，自然知道這些，真出了什麼事情也是他的選擇，你做兄長的難不成一輩子把五弟護在翅膀下麵嗎？”
太子雖然覺得蕭靖說的不錯，可是心中依舊有些猶豫。
蕭靖說道：“這人啊，不能怕死，哪怕在京城中，倒黴起來說不定吃個飯都噎死了。”
“閉嘴。”太子覺得蕭靖嘴裡真的沒有好話：“我再想想。”
蕭靖看著太子問道：“哥，你覺得五弟更聽你的還是父皇的？”
太子沒有絲毫猶豫說道：“當然是父皇。”
蕭靖說道：“那不就得了，父皇花了兩年時間都沒能打消五弟的念頭，難道你覺得你可以嗎？你可以把你的擔憂直接和五弟說，然後看看五弟的決定，要是五弟想去，你就幫他和父皇說說唄。”
太子說道：“你說的輕鬆，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情……”
蕭靖理所當然地說道：“真出了什麼事情，是五弟倒黴，是侍衛不儘心，而且當兄長的自然是要幫著背鍋的。”
太子忍不住瞪了眼蕭靖。
蕭靖笑嗬嗬地說道：“你就萬事想的太多了。”
太子忽然覺得茅塞頓開，這樣說起來也不算錯，想了下說道：“我去和五弟談談。”
蕭靖點了下頭，說道：“畢竟什麼樣子的生活都要自己選，就像是想要當官，就必須參加科舉，那就要努力念書，一輩子考不上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其實這話說的糙卻是在理的。
蕭靖湊到太子的麵前問道：“哥你還有什麼煩惱嗎？”
太子想了下說道：“如果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長輩試探問你要不要，你怎麼回答？”
蕭靖微微垂眸，臉上神色不變，反問道：“那你喜歡嗎？”
太子抿了下唇：“沒有人會不喜歡。”
蕭靖看向太子：“喜歡的話，長輩給的就接著。”
太子總覺得弟弟是知道他的意思的：“萬一是試探呢？”
蕭靖笑了下說道：“那又如何？既然是人都喜歡，他說給了，你接著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隻是長輩不給的話，你就不要主動去索取。”
太子確定了，蕭靖是真的猜到了他的意思。
不過蕭靖的話也對，他這般患得患失著實沒有意思，如果父皇真的想給，那麼他就接著，若是不願意給，他就不要伸手，有時候藏著掖著反而更容易引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