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先苦後甜(1 / 2)

名為百目鬼的妖怪深陷斑斕的“眼球”之中,讓人看不清麵目,隻有彎彎的唇角。

隨著少女銀鈴一般的笑聲,四周的型眼球開始像是活物一樣有張開有閉合,就像是張燈結彩的妖怪集市上的燈籠。

這是一場無聲的拉鋸,窺伺者的比拚與偽裝,九十九朝不緊不慢地在這兩股氣勢之間點亮手中符咒的紋路,然後一張張拍出去置放在五角,加固包圍著他們的結界,不讓任何一點力量泄出以防被捉到蹤跡。

夏油傑看到他對自己豎起手指,噓了一聲,點點頭。

鏖地藏想要打破鏡子的動作停下了,又奇怪地嗯了一聲。

“怎麼了,鏖地藏。”有人問他。

鏖地藏收回眼睛,“有一股奇怪的妖氣掩藏了起來,最近有什麼可疑的妖怪進入京都嗎?”

有個聲音先是很肯定地回答他:“不可能,京都的結界都有那些陰陽師看守,咒術師也查不到我們妖怪的頭上……難道是奴良組的斥候?”

鏡中的眼睛退了回去。

【奴良組,很有可能,讓鬼童丸他們加強對螺旋結界的破解……】

【我這就去……】

鏡子漸漸消失,結滿庭院的斑斕眼球也像是疲憊似地緩緩閉合。

少女妖怪依舊坐在堆積的彩球中,向九十九朝伸出手。

九十九朝接過她手裡交過來的小彩球,雖然百目鬼的幻境詭異斑斕,但少女卻有著極漂亮的彎唇和精巧的鼻梁,隻是鼻子之上的臉龐好似永遠深陷彩球之中,配上四周的景物有著說不出可怖感。

她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對少年點點頭,就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她的幻境。

夏油傑:“生得領域?”

“不是,是妖怪的幻境。”黑發少年搖搖頭又點點頭,“不過差不多,隻是妖怪的幻境是可以走出去的,隻要你不迷路。”

傳說中有很多人被妖怪拐走或者神明神隱的故事,其實基本上是進入了某個妖怪的地盤出不來造成的,最著名的鬼打牆也是這樣。那些地盤就是所謂的妖怪的幻境,非常容易讓人迷失在內,就本質上來說,和咒靈咒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展開的領域差不多,都有一個場地buff。

就是少有強製把人留下來的幻境,反正人類也很難走出去。

鏡子裡浮現的短暫景象可以看出抓住中井虹的是兩個妖怪,還是懂得用人口買賣手段的妖怪。和智慧不高的咒靈完全不一樣,甚至短短幾句對話就給人一種信息量好大的大陰謀感。

尤其是涉及到了“陰陽師”和“咒術師”,夏油傑和九十九朝作為兩個學生,不知道咒術會是否清楚這件事或者做出了什麼安排,一下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於是兩人一合計,打算由夏油傑去找比較好說話的夜蛾正道問一問,九十九朝就算了,身邊眼睛太多打聽起來也挺麻煩。

夏油傑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反而問九十九朝:“那個叫做鏖地藏的妖怪你了解嗎?”

如果是能力不低的大妖怪,陰陽師不可能不熟悉。

但九十九朝搖頭。

“羽衣狐?”

九十九朝繼續搖頭。

“奴良組?”

九十九朝還是搖……他搖到一半頓住了,心虛地發現夏油傑在眯著眼睛看自己。

九十九朝的確不清楚那個高頭顱大眼睛的老頭是誰,羽衣狐一聽就是和狐狸妖怪,奴良組的話,一年前浮世繪町的事情夏油傑不可能沒聽說過。

但少年想要隱瞞的原因,還是鏡子之中,他看到了中井虹腳下有一個漆黑巨大的多角星,尋常人看到肯定不會有多想,更像是血跡飛濺的痕跡。

九十九朝認出來了,那是禦門院家陣圖,據說是改自安倍晴明的桔梗印。

關於這具身體的出身,和涉及到安倍晴明複蘇的陰謀,他第一反應就是隱瞞下來。

要知道就連咒術會都不知道禦門院家在做什麼,現在還和妖怪聯手。

有些秘密是會給人帶來危險的。

盯著九十九朝看了一會後,夏油傑沒打算逼問他隱瞞了什麼,平淡地說:“今天的事我也會告訴悟的。”

九十九朝立刻打蛇上棍,保證道:“如果有需要我肯定會找你們幫忙的!我絕對沒有英雄主義,一見到危險就會立刻跑得很遠,手機絕不關機,該慫絕對會慫,信太學長也會多加利用,也不會立‘乾完這票就回老家’這類fg!”

夏油傑:……

該說的都被說完了,他還能說什麼。

不是不信任九十九朝的能力,隻是從事件程度和九十九朝的狀態來說,夏油傑覺得作為朋友,正常的叮囑還是要有的。

沒想到九十九朝就仿佛一個走過所有套路的社會人,拔完了所有的沒有豎直的旗子,抖完了所有包袱。

和五條悟不同,夏油傑麵對九十九朝更多是又無奈又想笑,所以也尊重朋友間不願說出口的秘密。

說到底,夏油傑雖沒有他的搭檔那麼張狂,但優等生也有優等生的不羈,這從他的發型耳洞闊腿褲就能看出來了。

比起他來說,信太森那種才是那種傳統的模板優等生,鄰居家的孩子。

可碰上九十九朝,夏油傑就有一種自我的矛盾。

“發什麼呆呢,走吧。”

收拾好了庭院的痕跡,九十九朝招呼他,和青子打了招呼,真的就像是平平常常地來拜訪做客的模樣,又沒有剛剛的心虛和更之前站在結界和眼球中心的模樣。

他不是裝作老成,而是真的老成,奇異地與年輕的外表融合,所以夏油傑聽他講話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深思的原因,還不會對某些說教不屑一顧。

大概是從定下非同尋常的束縛開始,兩人間就是這樣的狀態了。

九十九朝把百目鬼留下的詭異小彩球放到中井青子手上。

“青子拿著這個吧,有什麼的事的話就找根針戳壞它,我就知道你要找我啦。”

中井青子點點頭,認真地把小彩球收好,又讓九十九朝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走吧走吧,叫一下五條特快新乾線……”

“啊,悟剛剛發消息說他不想過來了。”

“誒?”那怎麼辦!

“……我借你一個咒靈回去?”

“……”

“虹龍。”飛得高,不算醜。

“成交。”

大概是半個多月後,夏油傑收到了一包不是特彆甜但味道還不錯的金平糖。

準確來說,是他放出去巡邏的咒靈不知道為什麼從夜蛾正道的羊毛氈手裡搶來的。

吞吃咒靈的味道就像是咽下擦過嘔吐物的抹布。

九十九朝知道夏油傑吞吃咒靈肯定沒有走煎炸烹炒去頭去尾的料理流程,相信味道也不會好。

和對五條悟不一樣,他不怎麼會開夏油傑玩笑,畢竟覺得這個人容易認死理,開玩笑也沒意思,所以用了送墨鏡一樣的方式,送了他一包糖。

然後乾巴巴地叮囑了一句:【先苦後甜啊,夏油君。】

有一種哄小孩子吃藥又不大擅長的喜感在裡麵。

在五條悟認為差彆待遇的抱怨聲裡,夏油傑拿著這包糖,表情……嗯,就還是笑。

是那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偏偏發生了的無奈,像是看到夏天下雪,冬天開花,喉嚨裡會不自覺帶起笑音,忍不住稍微彆過頭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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