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件並不像以往暴露**事件那樣, 當場哄笑一下當事人尷尬臉紅一下,大家說說笑笑就翻過去。
升級為拚爹戰,搞得村裡不少老爺們在家裡啪啪啪打孩子,女人們又各種埋怨, 先是從打孩子再就直接說氣話本來就是你不如人家大乾嘛還拿孩子撒氣?
結果害她出門碰到人,就跟她一副我不說你也知道的表情, 要麼笑得彆有深意,要麼撇撇嘴一臉百年老酸菜壇的模樣。
林嵐表麵八風不動,裝作沒事兒人似的, 心裡卻已經打開了自動機關槍開始無差彆突突突。
她挨個暗訪旺旺們,大旺不可能說,二旺也不會說, 隻有三旺耿直, 被林嵐逮著審問。
一問之下, 原來在學校裡,同學們下了課都一起去方便, 跑到學校外麵的牆根上一字排開,一二三比賽誰呲得遠。
得勝者就可以非常驕傲,最後一名就會被笑話**小沒出息。
那孩子受不了打擊, 就開始吹自己爹的大要麼就自己達達、大爺的大,反正總不能輸給小夥伴們就是。
本來是同齡人的攀比遊戲,他破壞規矩拉出自己的爹, 那彆的孩子自然也不甘落後, 三旺尤其誇張, 非吹牛說他們爹加起來也沒有自己爹的大。
之前大家還不信,笑話他吹牛,結果經過餘痦子大布袋偷花生的事件,小孩子們都信了。
這會兒誰也爭不過三旺,他整天下巴要抬到天上,其他小孩子少不得回家埋怨自己爹不爭氣,沒長個大的。
男人們在外麵不管多窩囊,回家那也是一家之主,在老婆孩子麵前也是土皇帝一個,何曾受得了這種羞辱?
他們沒那個膽量去找韓青鬆一較高下,可不就拿孩子撒氣,先一頓打,讓你再胡說八道,讓你再亂說話。
孩子娘自然也不樂意。
而那些沒有孩子參與的,沒被當眾處刑的,也更樂意摻和,逮著那些比較大嘴巴的孩子就調戲“你爹娘晚上睡覺,誰在上麵啊?”“你娘嘴上抹了蜜,你爹總偷吃,你看見沒啊?”“你娘屁股白不白啊奶奶大不大啊……”
諸如此類下流又猥瑣的話。
懂事的孩子就會啐他們,罵他耍流氓,告訴治保主任去。
不懂事的孩子就會被他們套了話去,甚至彆人哄著說給塊糖,給用草編個小兔子,抓個鳥兒的,小孩子就把家裡那點事兒全禿嚕了去。
那些一家子好幾口人都擠在一盤炕上的,甚至還有蓋一床被子的,晚上上炕又早,夫妻偷摸那點事兒還真是瞞不住所有孩子。
所以,這儼然就是村裡很多騷漢子騷婆娘的最大娛樂來源。
林嵐倒是不怕,畢竟她和韓青鬆還沒同被窩,就算以前有限的幾次,也都是大半夜,孩子小沒什麼印象。
而且大旺肯定不會和人說這些,二旺精明不吃虧,就三旺這小子喜歡摻和。好在這小子隻說爹,還是為了碾壓彆人,並不會涉及她,更沒有不可描述的事兒。
尤其被她叮囑教育過以後,三旺也收斂很多。
就這樣,林嵐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畢竟受過現代教育,覺得這是一種社會現象,如果引導不好,很容易出問題。
比如說為什麼鄉下容易發生誘J、強J之類的事情,就是因為文化素質低。
有些事情沒科普,社員們好奇又畏懼。有的男人不能掌控自己,有些婦女不會保護自己,就容易發生悲劇。
既然不能短時間普及文化,那普及一下生理衛生應該是可以的?
男人們就歸赤腳醫生和書記那些乾部管,孩子們就歸學校,女人們就歸婦女主任,甚至還可以請略有文化的知青幫忙。
普及一下,讓大家知道夫妻生活不是什麼神秘事物,還要教育一下婦女們月經期間注意事項,這是正常生理問題,不是見不到人的臟東西。以及女孩子要自尊自愛,不能讓人碰自己**部位,更不能隨便發生不可描述關係,以免懷孕。
等等。
她想很周全,第二天就給董槐花提建議,希望秋收結束請相關計生人員來給社員們科普科普。
董槐花一聽,哈哈笑起來,“林嵐啊,這事兒呢不是個事兒哈。你說就兩口子困覺那點事兒,咱們婦女每個月那點事兒,有啥好講的嘛?”
“主任,咱們知道沒啥好講,那閨女們不知道呢?家裡人不好意思講,她不懂,那不就容易出事嗎?”
女孩子被男人給猥xie誘J的,還有鄉下女孩子跟男知青好上偷Q懷孕的,那不都是個事兒嘛?
董槐花笑道:“就算有人講,那也得有人聽啊。”
這事兒還就是兩口子能吹燈在被窩裡做,能去調戲彆人的老婆漢子,卻不能自家正兒八經說,更沒法跟閨女講。
不好意思嘛。
要是有人說黃段子胡侃,他們聽得倍有滋味兒,可真要有人正兒八經講,大家也不好意思聽呢。
怪丟人的。
閨女就更不好意思。
董槐花不同意,那大隊更不會管,林嵐就知道暫時沒戲。她現在說話也沒威信,自然不能強求,隻想先把自己孩子教育好。
晚上下工回家,林嵐帶著麥穗做飯,二旺帶著三旺去撿石頭鋪新家的甬路。
燒火的時候,麥穗跟她講,“娘,我和你說個事啊。”
林嵐經常給麥穗談心,給她養成習慣,不管要什麼東西還是有什麼秘密、煩心事,都不要瞞著娘。
“我看著菜花和燕燕躲草垛後麵倆人摸來摸去的,也不知道她們乾嘛。”
林嵐隨口道:“是不是拿虱子?”
這時候衛生狀況不好,大人孩子身上都有虱子,林嵐花了好大力氣,又是抹藥又是天天換洗才把自家弄乾淨。
麥穗搖頭,低聲說了句什麼。
林嵐聽得頭皮一麻,立刻道:“麥穗,你離她們遠點啊,就當沒看見。回頭娘跟她們娘說說。”
麥穗點點頭,“我還得上課還得乾活兒,還要回家寫作業,他們叫我,我從來不跟他們玩兒。”
林嵐鬆了口氣,二旺和麥穗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她想了想,也沒法跟那倆孩子娘說,那倆孩子的家長就是有名的騷漢子騷婆娘,而且也不是什麼善茬。她要是去說,到時候保管被噴害人家閨女名聲,說不定還結仇。
不過林嵐也開始有意識地留意這些事兒,不上心不知道,一上心就發現,艾瑪,處處都是事兒。
以前她隻關心自己這點事兒,從來沒留意過彆人家,這會兒發現不得了。
那誰家兒子常年在外地,媳婦兒就和公公扒灰,這還不算,還跟自己大伯子以及村裡其他男人有染,簡直不能更亂。這事兒除了幾個當事人不知道,其他人幾乎都知道點什麼,卻也不可能跟當事人講。
誰家大閨女和誰家小夥子有一腿。
誰家閨女和鄰村知青……
誰又對誰眉來眼去的……
你們可真騷。
林嵐一緊張就恨不得把幾個孩子都好好盯著,免得他們學壞。
大旺已經11歲,個子比十三四歲的都高,在十五六七歲就能結婚的環境裡,萬一被人勾引或者自己有什麼萌動的,都容易出事。
她少不得有點焦慮。
晚上吃飯韓青鬆看她一會兒發呆一會兒著急,第一個反應就是她害怕搬新房和他一起睡覺?
他不善言辭,不喜歡閒聊,可就因為這樣,彆人反而說話不避著他。
在部隊的時候,身邊沒有女人,一屋漢子得空聊的也是男女那點事兒。按照他們說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和男人分開時間久了,一見麵恨不得時時刻刻膩歪在一起。
他們最喜歡說的是“你們知道嗎,我最怕探親!沒彆的事兒,就關屋裡沒日沒夜地乾啊,要我把不在家的份兒給補上,聽聽這些老娘們……”
那時候他都是表情冷淡地當背景板。
想起這事兒,他的表情依然冷淡,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著林嵐。
她應該不怕他了。
這時候林嵐突然湊過來,盯著他瞅。
韓青鬆本來冷淡的表情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柔和起來,“嗯?”
林嵐笑了笑,“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韓青鬆:要是分房睡就免談。
“說。”
“這兩天的事兒你知道。”
韓青鬆:“什麼事兒?”
林嵐臉上有點不自然,你居然不知道?不知道還咋聊啊,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沒事啊,沒事。”
韓青鬆:“哦,你說三旺那小子?”
林嵐笑了笑,臉頰有點紅。
韓青鬆看她,點點頭,“回頭我揍他一頓。”
林嵐:“…………不、不是讓你揍孩子。”
算了,這要是老師或者大夫或者公安,她可以毫無波瀾地把事情講出來,然後該怎麼辦,一二三四五列清楚。
可眼前這個是韓青鬆,跟她有那麼點兒男女二三事兒,還真是不好開口。
她雖然自動進入老母親的角色,卻沒有自動進入老夫老妻可以在對方麵前口無遮攔或者隨便放屁的階段。
確切說,她現在處於好感,喜歡,曖昧的階段。
不好意思嘛。
韓青鬆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
他本來表情就嚴肅,疑惑的時候更加專注,尤其黑眸深幽,表情冷峻。
林嵐看著他,你說你這樣一副禁欲帥氣的模樣,哎,真不適合談正事,還是我自己解決。
雖然林嵐沒說清楚,韓青鬆卻歪打正著,猜測林嵐想他教育孩子,又不想打。
他卻覺得皮小子欠教育怎麼能不打?不過既然林嵐不讓打,估計是怕三旺小不經打,他就去找韓青平說一下。
韓局長往那裡一站,都不需要說什麼來龍去脈,彆人很自然地就開始腦補,拚命想要乾什麼事兒。
於是他隻說了一句三旺這個混小子,韓青平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青鬆你放心,孩子我來教育。”
韓局長點點頭,“老師,孩子交給你,不聽話該揍就揍。”
韓青平笑著應承,韓局長真是大氣,頗有威嚴,大將風範!
韓青鬆歪打正著的,韓青平會了個正確的意思,把那些皮小子們站成排,好好地訓了一頓。
“粗不粗俗啊,你們還是學生嗎?整天尿尿呲你,誰鳥兒大,以後要是讓我聽見誰再說尿尿那家夥事兒,誰再說什麼困覺的事兒,就給我把課本抄十遍,所有課文背誦下來!背不下來的,缺一個字抽一教鞭!”
韓青平日常很溫和,教課發火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怕!
……
轉眼中秋節。
韓青鬆早上去了一趟公社,正發中秋節福利呢。
機關以及各國營單位,這時候都有各種節日福利。
按照級彆,韓青鬆發了兩斤白糖,兩斤大蜜棗,五斤蘋果,兩斤月餅,另外還有十斤白麵,兩斤油。
還發了其他的券,他的級彆發的是暖壺券加搪瓷品券,可以買一把暖壺,一個搪瓷盆子或者倆搪瓷缸子。
孫卓文和黃偉忠沒有暖壺券,隻有搪瓷品券。
不過他們也不稀罕了,乾了這些年,暖壺券早就有了。
不隻是這些,每年年終還會發大件券,比如自行車券、手表券、收音機券、縫紉機券等等。隻是這些大件券並不是人人都有。一份給大乾部輪流內部消化,另外一份拿出來作為員工福利,獎勵給先進員工。
年底的時候韓青鬆應該能分到一樣。
韓青鬆去供銷社的時候有點猶豫是買倆搪瓷缸子還是一個搪瓷盆子,因為家裡都需要。
家裡洗腳的瓦盆被三旺毛手毛腳地打了一個,林嵐雖然沒怪他,卻免不了心疼,跟韓青鬆抱怨那瓦盆不結實。
另外家裡就一個搪瓷缸子。
這麼想想還是買盆子,茶缸有一個就可以,他上班用飯盒喝水也沒啥。
買了暖壺和盆子,他又把自己每月定額的副食品券也買成東西,半斤白糖、半斤鹽、一斤月餅、一斤紅棗、半斤木耳。他們固定的副食品券,一般買糖、雞蛋、點心等,家裡有雞蛋,韓青鬆問過林嵐把雞蛋換成紅棗和木耳。
另外他還給林嵐買了一包銀耳。
紅棗銀耳甜水,哪怕在城裡也是不錯的甜品。
“韓局長,您上次買的紗巾,家裡人喜不喜歡啊?”邱冬梅看了他半天,在他買銀耳的時候開口詢問。
她們也沒想到這個泥腿子韓局長居然這麼耐看,高高的個子,挺拔的身姿,雖然為人冷冷淡淡的,這樣反而讓他更加俊朗,有一種勾人心肝的英俊。
她就是忍不住想撩撩他,看看他對人冷淡的雙眼會不會對自己露出溫柔的神色。
韓青鬆把買的東西一樣樣裝進挎包裡,“挺喜歡。”
“那我們這裡還有適合的,您要不要看看啊,不要票!”邱冬梅一甩自己的大辮子,又拿出一雙白襪子,一雙醬紅色的牛皮鞋,一雙黑色的豬皮鞋,還有幾件女性內衣。
現在鄉下婦女基本不穿內衣,講究的頂多自己做個背心穿著,不講究又窮的就真空上陣。
她把那些東西擺上來,微微歪著頭,拿眼瞅著韓青鬆。
他並沒有抬眼看她,視線落在那些物品上,對她和對旁邊賣副食品的大姐也沒什麼區彆。
邱冬梅有些失落。
韓青鬆看看,揚了揚眉,不要票?
牛皮鞋比豬皮鞋貴,白襪子配皮鞋這時候是絕配,她穿肯定好看,就是價格貴,她肯定不高興。
年底倒是可以買。
那女式背心價格不貴。
韓青鬆也不去碰,隻是看,月白色的女式背心比男式背心短,估計到不了肚臍,上麵的帶子要粗一點,中間有四個扣子可以扣起來。
就不知道是朝前還是朝後扣。
他問:“這個有大小嗎?”
男式背心分大小碼,像他就要很大碼,因為個子高。
邱冬梅笑道:“韓局長沒少買,大小碼子都知道呢。”她把一件背心拿起來,擺弄一下,指著兩邊給他解釋,“您瞧瞧,這裡要分大小的。”
韓青鬆想起林嵐那兩團柔軟飽滿,應該要大的。
“大號。”他說。
邱冬梅看他耳朵尖發紅,自己倒是心跳得厲害起來,差不多要把那背心放在自己胸口比劃了。
那邊王慧娟看見,立刻過來,一把將背心扯下去,“給韓局長拿個大碼的。”
邱冬梅才醒過神來,趕緊拿了大號的丟在櫃台上,臉頰發燙。
韓青鬆倒是沒留意,一下買了倆背心,一件月白色一件淡粉色,裝起來,然後走了。
他一走,王慧娟推了邱冬梅一把,“你喝**湯了?”
邱冬梅咬著唇,低聲道:“誰知道他、那麼不會害羞啊。”
這時候青年男女如果不是談戀愛的,湊近了說話都會臉紅,尤其那些當兵的,因為很少接觸婦女,見到女人說話都不會。誰知道他不但不害臊,還來給媳婦兒買貼身穿的背心呢。
而且他、他是不是看了自己胸脯才說要買大號的?
他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
王慧娟戳了她一指頭,“人家不害羞?我看你不害羞。讓社長知道,看不開會批評你。”
邱冬梅趕緊拉著她,“慧娟姐,你、你彆亂說,我才沒有。”
說歸說還是忍不住借故走出去想看看韓青鬆在不在外麵,也許他在等自己呢?
她出去以後卻沒看到人影,心裡很是悵然。
韓青鬆已經去了屠宰組,這一次他預約了一對豬蹄和一根豬尾巴,另外還有他八月份的半斤肉,也割回去,順便再買點骨頭。
趙部長把七月份也發給他,補了上一次的肉票。
林嵐說今天中秋節,而且他們今天正式搬到新家,要慶祝一下,所以要多買點肉,沒有肉,骨頭也行。
這一次運氣好,除了預定的,他還買到一塊豬肝,一大塊豬血。
其實是屠宰組長特意給他留的,反正賣給誰都是賣,給韓青鬆價格也一樣,還能交個好人緣。
買完之後,韓青鬆又去一趟糧管所,他要去打兩斤散酒和醬油。
酒和醬油應該算副食品,一般都在供銷社賣,他們公社從下半年開始改成在糧管所。不管誰賣,社員們倒是沒意見,隻要不漲價就行。
買完以後,他把東西裝在筐子裡,捆在自行車後座,直接回家。
林嵐帶著三旺小旺在家裡收拾東西搬家,大旺去掰玉米,二旺和麥穗去拾棉花。
“有肉哎,今晚上改善夥食了。”看韓青鬆馱那麼多東西回來,林嵐很高興,趕緊過來幫忙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