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旺:“娘,還是讓我大哥來。”
你再砸了金貴的手,回頭還不得連累我們被爹揍?
林嵐看了看,也是,石頭不夠大,自己砸一下估計沒反應,除非借斧頭來。
可她又舍不得劈壞門。
她尋思大旺力氣大,肯定比她會砸,還提醒他:“小心門啊,當初裝門你爹手還夾破了呢,可辛苦呢,都愛惜著點。”
大旺強忍著才沒翻白眼,直接把手裡的石頭往牆根一丟,在林嵐詫異的目光中從兜裡掏出一小卷細鐵絲。
林嵐:“……你、你這是乾啥?”
大旺卻不說話,在門前蹲下,細鐵絲捅進鎖眼裡。
所有人:“!!!”
林嵐更了不得,媽呀,她兒子除了賭錢,不是還乾了什麼壞事?
看他這風騷的眼神兒,專業的姿勢,嫻熟的動作,這冷酷鎮定的表情,就跟乾過無數票一樣。
怕不是廠子都去開過?
林嵐有點發冷,這要是讓韓青鬆知道,完蛋了。
弟弟妹妹們都圍在大旺後麵一圈,探著頭,攢著手,默默地圍觀暗自加油。
他們屏住呼吸,生怕打擾著大旺。
這時候,“哢噠”一聲,鎖頭開了。
孩子們歡呼一聲,“大哥太厲害了!”
大旺起身,開鎖推門,孩子們就衝進去。
他回頭看林嵐站在那裡一副搖搖欲墜臉色發白的樣子,差點以為看到了劉春芳,“進屋啊?”
他說。
林嵐嘴唇哆嗦了一下,“大、大、大旺哥……”
大旺濃眉一擰,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東西,“我沒偷過東西!!”
林嵐瞬間滿血複活,一把扯回自己的布包,昂著頭乜斜了他一眼,“切~~你敢!”
進了屋裡。
大旺:“…………”
三旺回頭看大旺朝外走,喊道:“大哥,你乾嘛去呢?”
大旺默默地走了兩步又回頭,打死不承認被他娘那表情給雷得暈頭轉向。
林嵐為了安慰孩子們被凍成狗的慘狀,笑道:“中午做手擀麵,韭菜雞蛋澆頭。”
“我最愛吃了!”三旺立刻蹦起來,還主動幫忙拿盆和麵。
手擀麵是林嵐跟韓青鬆學的,麵活得硬硬的,使勁揉,然後擀成硬幣略厚的大餅,最後用擀麵杖卷著一來一去折成長方狀,再拿刀從頭開始切。
她怕自己手藝不到家,所以麵條寬一些,不容易斷。
而且她和孩子們都喜歡吃寬的,看著就豪放大氣,又香又管飽!
二旺麥穗配合,摘韭菜、洗乾淨、切碎,再把雞蛋打進去,加鹽攪拌,然後燒火熱鍋加一勺油,直接把韭菜和雞蛋的混合液倒進去,隨著一聲嗤啦,那韭菜雞蛋特有的香氣就彌漫開來。
這樣炒雞蛋的量大,大家都能吃到,而且味道比起單獨炒雞蛋再炒韭菜又不同,大家都愛吃。
孩子們呼呼啦啦吃得噴香,小旺都吃了滿滿一碗,三旺吃得都跟二旺差不多。
吃過飯二旺還幫忙刷了碗才去上學,因為韓青鬆說冬天天涼,讓林嵐儘量少碰涼水。
二旺是發現了,他們對娘越好,他爹就越好說話,否則那低氣壓會越來越低,要命。
韓青鬆晌午沒回家,孩子們去上學,林嵐自己在家裡寫新的腳本,她要及時把收集來的一些趣事兒整理下來,免得忘記。
屋子大也有壞處,那就是冷,凍手。
林嵐坐在西間炕上,蓋著被子,趴在炕桌上寫字。
為了避免露出馬腳,她一直都是用左手寫字,一來二去,現在她左手倒是寫得也不錯。
正忙著,聽見大門口傳來動靜。
她把窗戶紙上的小窗戶卷上去。
十月中他們就糊了新窗戶,紙張是搞宣傳發的那種大白紙,厚厚的貼了三層,又擋風又結實,缺點是不容易透光。
所以林嵐就把中間弄一個小窗戶,用高粱杆卷著,如果想看看就把高粱杆卷上去,就可以看到外麵。
她看見好幾個人從外麵進來,其中一個居然是韓金玉!
林嵐忙跳下地穿上棉鞋,剛走到堂屋,那些人就進來了。
韓金玉一馬當先,埋怨道:“這風又大又冷的。”進了屋跺跺腳,把腳上的雪全剁在了屋裡。
林嵐蹙眉,看著韓金玉和另外幾個人,一個是大姑姐韓大姑,另外一個十來歲的小夥子,最後進來的竟然是一個乾部。
那乾部梳著油光光的頭,帶著一副黑色圓框的眼鏡,穿著灰藍色四個口袋的乾部中山裝,腳下穿著一雙雖然有些掉漆卻擦得鋥亮的黑色豬皮鞋。
沒穿大衣,凍得鼻尖和兩個臉蛋子紅彤彤的,一看就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
那乾部手上拎著禮物,一瓶酒一網兜蘋果兩包點心一包糖,一看到林嵐就立刻上前,激動地道:“嫂子好!”
林嵐忙攔著他,“你誰啊,可彆亂叫。”
那乾部笑起來,“我啊,孫要武啊,那天縣城見過的。韓局長帶著你,你坐後麵沒看見我。”
林嵐這才認出來,是他啊,今日打扮得跟結婚似的,還戴上一副也不知道是不是近視的眼鏡,還真是沒認出來。
韓金玉白了他一眼,“孫乾事。”
孫要武立刻明白,笑了笑,把禮物遞給林嵐。
林嵐卻不接,“我們家從來不收韓局長的禮,你可彆讓我們犯錯誤。”
以前也有人來家裡給韓青鬆送禮,想讓幫忙的,韓青鬆直接跟人家說,誰要是讓他犯錯誤,他就要誰好看,他可靠工資養家呢。
雖然沒把送禮人轟出去,卻也讓人家沒法開口說話,所以再也沒人敢上門給韓局長送禮。
孫要武卻一副深諳其中之道的樣子,笑道:“懂,我懂。這不是給韓局長的禮物,這是給嫂子的,我和青杉這不是……哈哈,嫂子。初次上門,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林嵐眉梢一挑,她可不覺得他們來上門真的出於禮節,看孫要武這架勢,還有韓金玉那表情她就不信。
再說韓金玉和孫要武也沒說定下來,怎麼就一起拎著禮物上門?怎麼說都不對勁。
“你們的事兒,你們自己做主就行,我們不管的。”林嵐請他們在方桌前坐,並不邀請他們上炕。
這麼多人,誰知道帶多少細菌啊,那炕是私密的空間,除非至親好友,不會讓他們上去的。
林嵐心裡並不把他們當自己親近的人,自然不會請他們上炕。
見她這麼疏離客氣,韓大姑和韓金玉臉色都不好看了。
韓大姑率先發難,“我說青鬆媳婦兒,我們也不是外人,你這是乾嘛呢?”
林嵐本來要給他們倒熱水喝,一聽她這話,更不動彈了,袖著手,“大姐,你有事?沒事我這還有事要忙呢。”
直接逐客,一點不客氣。
韓金玉就拉拉大姐的袖子,讓她少說兩句,韓大姑有些忍無可忍,哼了一聲,在凳子上坐下。
林嵐道:“你們是找韓局長的,他還沒下班呢。要不你們還是先去爹娘那裡等,等下班我讓他過去找你們。”
她一眼就能看出孫要武奔著韓青鬆使勁呢,韓大姑帶著個半大小子,估計也不是為了來給她問好的,肯定還是衝著韓青鬆來的。
她可沒自作多情以為這些人是來看她的呢。
她有些疑惑,既然韓青鬆不在家,他們為什麼要來?
韓金玉不樂意道:“你乾嘛呢,我和大姐當然是有事找你,坐。”
她一副主人的架勢,讓孫要武坐下。
韓大姑又埋怨林嵐:“你外甥過來看他舅,你也真不客氣,飯不給做,水不給喝,招呼也不打?真不知道你們這規矩怎麼……”
“喲,你不說我還以為是誰呢,是外甥啊?”林嵐冷笑,外甥見了妗子(舅媽)怎麼不叫呢?你不叫我,我哪裡知道知道你是誰?
那半大小子也不像個活絡的,雖然頂著個大個子,但是縮縮著肩膀,目光也躲躲閃閃,喜歡半低著頭半垂著眼骨碌著眼珠子看人。
這樣看起來像一直在翻白眼珠子瞅人。
不敞亮不端正的人,林嵐不喜歡打交道。
管你是外甥侄子的。
韓大姑這才說她兒子,“滿缸,你叫妗子啦?”
滿缸飛快地翻了林嵐一眼,嗡嗡道:“叫了。”
韓大姑瞅了林嵐一眼,“你外甥叫了,你沒聽見。”
林嵐撇撇嘴,她有心要躲開,可家裡這麼多東西,要是自己走了她們肯定得亂翻。
就算他們不敢偷拿,或者偷拿她也敢搶回來,可自己家的東西被人亂翻還是不爽的。
她也隻得在這裡跟他們耗著。
那尷尬的氣氛,簡直了。
可韓大姑韓金玉四個人,竟然就能在撇開她這個女主人的情況下,在她家的堂屋裡,坐著她家的凳子聊得熱火朝天。
林嵐都被他們這種尬聊方式給驚呆了。
她不客氣道:“我有事要出門,你們……”
“那你去,我們坐會兒,早點回來給我們做飯吃啊。”韓大姑擺擺手,打斷林嵐,一副大姑姐就是婆婆,能當弟弟家的姿勢,她知道林嵐就是想趕他們走,並不是真有事,再說就真有事她也不在乎,鄉下什麼破事兒有伺候上門的大姑姐重要?
她理所當然的語氣:“前幾天不是才分了肉,沒吃完,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給我們做頓飯吃,吃完了我還得給你說點事兒。”
她去拿暖壺,又要拿茶缸子和碗倒水給他們喝,嘴裡還嘟囔著三兄弟是局長,家裡應該有茶葉才行啊。
她有心要在孫要武麵前顯擺自己的本事,讓他看看自己是大姐,弟弟妹妹都得尊著自己。
彆看他是城裡乾事兒,以後要想和金玉結婚,想巴結韓局長,也得把她這個大姐尊起來才行。
她這也是有了兒子、弟弟當了局長,自己給自己立起來的自信。
從前看到孫要武這樣的,彆說小乾部,哪怕是城裡人她都要小心巴結。可這會兒自己不一樣了,弟弟是局長,她自己就把自己放在了局長姐姐的高度上,感覺自己比局長還風光呢。
要不是婆婆一直拆她的台和她吵鬨不休,她早不知道要如何炫耀才好呢。
這會兒當著孫要武的麵,自然要踩踩林嵐來顯擺自己的威風。
哪裡知道她忽略了林嵐的因素,林嵐又不是個木頭,哪裡會任由她踩著上位?
林嵐一個箭步衝過去,劈手就把暖壺和茶缸子搶下來,一點不客氣地道:“行啦,你們趕緊走,我要鎖門了。”
她發現有些人不直接說出來,他們可以厚著臉皮一直賴著不走的。
孫要武一聽,立刻站起來,卻被韓金玉一把扯著又坐下。
韓大姑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料到林嵐會當著外人的麵不給她臉,“青鬆媳婦兒,你這是咋說話呢?”
林嵐冷笑一聲,“賴在我這裡是?”跟她擺大姑姐的款兒?正經婆婆都能被氣出去,你算老幾?
她這麼冷眉冷眼的,韓大姑一下子就被踩了尾巴一樣,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要跟林嵐好好說道一番。
“青鬆媳婦兒,你彆激動,來,坐下嘮嘮嗑。咱們都是一家人,彆客氣。你說你,就是好強梁,以前整天尋死覓活的,咱們可沒少跟著擔驚受怕的操心。你說要不是你要死要活地把俺兄弟弄來家,俺兄弟現在搞不好都得當大官了呢。兄弟當了大官,俺這個當姐姐的不是臉上也有光?他外甥安排個活兒,不是也輕鬆的事兒?我說你現在知足,俺兄弟賺那麼多錢,你這日子……”
她扭頭看了看,這樣高大的房子,這樣氣派的擺設,還想乾嘛?
她眼紅道:“這麼好的日子,可彆再折騰了。男人當乾部,你就當好賢內助。裡裡外外的弄利索,伺候好公婆,照顧好小姑,招待好親戚……”
聽她這語氣,韓青鬆是她兄弟,她當家說了算,林嵐倒是外人。
林嵐被她氣得笑了,懶得再聽她無聊的說教,扭頭瞪了韓金玉一眼,“我最近挺和氣的,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厲害?”
說著她眼神一轉,就瞅著自己家放在北邊缸上的斧子和砍刀,尋思哪個合適。
韓金玉嚇得一個激靈,立刻喊道:“你彆動手,有話好好說。”
韓大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自己在那裡喋喋不休地給林嵐講大姑姐的道理,叮囑林嵐要好好孝敬公婆交往親戚,就見林嵐手裡拎著一根擀麵杖,冷笑著地看著她。
韓大姑不由得犯嘀咕,“你、你乾嘛呢?”
雖然上一次和老太太來逞威風被林嵐罵了一頓,但是終究沒動手。
而且韓大姑這個人也有個特長,那就是忘性大。對她好的忘得快,對她不好的忘得也快。吃了苦頭哭一場轉身就忘,回頭繼續重複老路。
一個坑裡絆倒十次二百次,說的就是她這樣的。
上一次被林嵐罵得灰溜溜走了,回家以後她也覺得不服氣,還想重整旗鼓來給老娘撐腰跟林嵐罵架呢。
結果後麵韓青鬆就給媳婦兒撐腰,老四還給抓了。
韓大姑想回來,卻被婆婆罵了一頓,說她要是再管彆人的事兒就給她趕回娘家。
韓大姑以前怕她婆婆如今有兒子當然不怕,和她婆婆對罵。結果一直吵得太厲害,她婆婆氣病了。一直被她管著的男人突然就爆發,狠揍她一頓。
韓大姑被打得不輕,養了一陣子,也沒臉回娘家。
這陣子她又婆婆病了,自家家庭氛也緩和一些,她就說要帶兒子回娘家看姥娘,正好讓三舅給找個體麵工作。
她已經忘了林嵐說要拿大笤帚抽她的話兒,也不認為林嵐真敢打她。
林嵐用擀麵杖指了指:“去那裡坐著。”
韓大姑哆嗦了一下,對方強她就有些弱,下意識地就去坐下。
林嵐道:“行了,彆拐彎抹角的,把你們的來意都說了。”
韓大姑還想掙紮,“我就是帶著外甥來看他三舅。”
林嵐便不客氣道:“我醜話說頭裡,如果是找他三舅安排活兒,那算了。他三舅這個公安局局長就和治保主任一樣,隻管著乾活兒拿人,空缺招人歸革委會後勤,他說了不算。”
“怎麼不算?韓青雲不是就去了?”韓金玉自以為拆穿了林嵐,很是得意。
“你腦袋長著是顯個子高的?”林嵐譏諷她,“人家韓青雲本來就是村裡民兵隊長,爹是支書,在公社路子比你三哥硬。就算你三哥不是局長,人家也照常去。還真是金玉其外!”
“你!”韓金玉氣得一下子站起來。
孫要武忙勸她冷靜,不要和嫂子衝突,要尊重嫂子。
他發現林嵐一點也不像韓金玉說的那樣,是個膚淺粗俗,就會罵街、一哭二鬨三上吊的女人,分明很有頭腦。
他突然覺得可能不好辦。
他看好韓青鬆,感覺是個乾大事的,以後說不定有望爭縣公安局長的位子。
隻是一直沒機會結交,後來才通過人和韓金玉搭上處對象,真正目的當然是韓青鬆。
原本他尋思走走太太外交,韓局長很疼他媳婦兒,而他媳婦兒粗俗貪財,隻要自己走好她的關係,她給吹吹枕邊風,韓局長那裡肯定也沒問題。
以後當了親家,也更好辦事。
如今看來,還有待商榷呢。
林嵐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盯著自己,立刻不客氣道:“孫乾事,我得和你說清楚,我們家韓局長真的從來不收禮,從來不受托乾什麼事兒。你要是衝著韓金玉談對象,你們就談自己的。你要是衝著我們老韓,那你還是算了,我們老韓最討厭這種,到時候怕是一個大巴掌糊上。”
聽她這麼說,孫要武果斷地站起來,拱手:“林嵐同誌,真是對不住,多有誤會。我真的是來問個好的,並不是來送禮請托的。”
他是常在機關裡打滾的,八麵玲瓏,並不是那種少見識、內向自卑唯唯諾諾不敢說話的老實人。
他立刻分辨出林嵐說的是真的。
最關鍵的是,他看出來,韓局長和韓青杉的關係,並沒有她自己說得那麼好,可能恰恰相反,兩人關係並不好。
看看林嵐的態度就知道。
如果韓青鬆對妹妹好,那林嵐一定會拈酸吃醋、嫉妒小姑,趕人也是惱羞成怒,絕對不是這樣胸有成竹的姿態。
自己耗下去沒意義,還得罪林嵐讓她討厭,那麼間接的,韓局長也會厭惡自己。
而自己及時道歉,知錯就改,還能留下一個好印象,挽回一定的損失。
所以孫要武很果斷地告辭。
林嵐提醒他把禮物拎上。
孫要武忙道歉,卻把那一包糖放下,“上門拜訪,一包糖,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也不等林嵐說什麼,他趕緊拱拱手,拎著禮物就離去。
韓金玉目瞪口呆,片刻反應過來,喊道:“孫要武!”
孫要武擺擺手,“韓青杉同誌,我先走一步,以後聯係。”說著匆匆離去,並回頭。
林嵐也沒料到這個看起來很油滑諂媚的孫乾事,利索起來居然能這麼利索。
不愧是老油條,一旦認清現實,立刻果斷抉擇。
韓金玉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以為孫要武就是演戲表現一下,根本沒想到孫要武在瞬間做出和她拜拜的決定。
她看著林嵐,沒好氣道:“你整天凶巴巴的乾嘛,咱娘說讓三哥給我安排個工作,以後我進縣城也好過日子。”
林嵐笑起來,“你怕不是得了公主病癡人說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