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喊道:“韓青河,劉文虎,你們咋那麼窩囊呢?有什麼不敢的啊,就硬挨唄!”
劉文虎:“合著你們不挨揍是,打你們試試。”
這時候韓永芳道:“這事兒,你們都有份,平時怎麼教育孩子的?出了事不趕緊去喊人,還一哄而散?這要是真出事呢?你們償命?”
韓永芳繼續道:“圍觀起哄的孩子,一人五鞭子,你們是孩子挨還是當爹的替,自己決定!”
榔頭一聽喊道:“我報告了我報告了,彆打我!”
劉貴發道:“榔頭是跑來跟我講的。”
榔頭鬆了口氣,好像撿了一條命回來。
韓永芳道:“你的就免了,要是再有下一次,加倍!”
其他孩子一聽也要挨打,都嗷嗷哭起來,誰也不想挨打,不過是看個熱鬨,怎麼就挨打了呢?孩子哭,他們娘也哭,紛紛喊冤枉,指責支書和韓青鬆、林嵐他們太過分了。
林嵐冷冷道:“那天是我們三旺和小旺命大。如果真出了事,你以為你們就能平安無事嗎?”
要是自己倆孩子出了事兒,管他是誰,主犯從犯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們的孩子,你們不教,惹出了禍端,你們不承擔,誰承擔?”她冷哼一聲,這幾個孩子家去說沒說?家裡人知道不知道?知道的有幾個管的?是不是都假裝不知道生怕被連累?
就這種息事寧人逃避責任的態度,怎麼教育孩子?
這時候已經十點多,月亮明晃晃的照著水麵,風裡都彌漫著春日河水和草木萌發的氣息。
可岸上的氣氛卻緊張得很。
林嵐原本想打了趙桂香幾個人的臉就拉倒,可她發現居然是有人推了小旺,那就不能善罷甘休。
推的人是主犯,起哄的是從犯,一個都不能饒過,必須接受處罰。
打!三旺都挨打,他們憑什麼不挨打?
一個個必須都記著,他們爹娘不教,那就大隊負責教。
韓永芳瞪了倆窩囊廢一眼,冷冷道:“你們不肯給替孩子領鞭子的也沒關係,三十鞭子分六次,一次五鞭子,十天打一次,總能打完的。”說完他又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明日晌午下工所有人去大隊領鞭子,要是覺得不服氣的,那就召開全大隊會議,好好把這事兒掰扯掰扯,讓各家都跟著學學,怎麼教育孩子!”
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韓永芳一走大隊長等人也跟著撤了。
韓青雲跑到韓青鬆和林嵐身邊,笑道:“嫂子,你放心,大隊長的鞭子可比俺三個的荊條厲害。”
保管打得他們鬼哭狼嚎,再也不敢犯事。
劉春芳過來一把將榔頭拉走,恨恨地瞪了林嵐一眼,指桑罵槐道:“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那麼傻,給人當槍使?以後不許到他們跟前去。”榔頭卻不肯,他還想找三旺玩呢。
林嵐瞥了她一眼,“有話過來說,在那裡嘟嘟囔囔見不得人。叫我說,榔頭可能是你們家最好的一個了,還懂點是非。要是支書早點抽鞭子,劉春和也不至於被你們教壞了。”要不是爹娘無視或者溺愛,劉春和怎麼就敢和小混混一起偷東西?
還是偷自己村的!兔子不吃窩邊草呢!真是畜生不如!
劉春芳氣得身子都晃起來,拿眼去瞅韓青鬆,可他連看都沒看她,她隻得趕緊拉著榔頭走了。
林嵐一家少不得心疼小旺,“有人推你,咋不跟爹娘說呢?”
小旺:“娘,原來他是故意的啊?”當時比較混亂,他並不知道誰推他,加上年紀小也意識不到人家是惡意的。現在要表演,他以為和大隊宣傳演戲一樣,要都演出了。
一家子少不得好好心疼一下小旺,一定要壞孩子受到懲罰!讓他們畢生記住!
當天晚上很多人還不知道這事,第二天上午去上工,全大隊都知道了。
所以晌午的時候,大隊吹了收工的哨子,所有人都去大部前的場院圍觀鞭刑。
裡裡外外,人山人海,幾乎能動彈的社員們全來了,比過年看大戲的時候人還多。
大隊的社員們犯了事,很多時候都是大隊自己處罰的,並不是都往公社或者公安局送。多少年的規矩下來,社員們也不覺得哪裡不對。畢竟自己大隊的事自己解決,不用去公社丟人,家醜不可外揚嘛。
犯錯當眾抽鞭子,這也是山咀村老韓家的族規,多少年流傳下來的,所以大部分社員也沒有異議。
尤其韓永芳既是支書也是族長,他親自執行,社員大部分還是信服的。
韓永芳也是被氣著了,原本他不想管這事兒,畢竟這種事也常出,孩子沒出事是萬幸,過去就拉倒。
哪裡知道趙桂香幾個人不消停想鬨事,耽誤春種,那就不能慣著。
董槐花在老婆堆裡道:“要不是她們幾個鬨騰,人家林嵐也不追究,支書也懶得管。怪忙的日子,他們非要惹是生非,那不得好好教訓教訓?結果其他人也跟著她們倒黴唄。”
董槐花這麼說,就好像另外幾個孩子挨鞭子都是被趙桂香幾個連累的,跟林嵐家沒關係。
她們也不是多精明的,一般都是先入為主,誰先說了看似有道理的話,就傾向於聽誰的。
結果趙桂香、趙桂蓮姐妹倆,被幾個孩子的家長好一通埋怨,以後老死不和他們往來。
最終沒有人敢逃避韓永芳的鞭子,幾個家長帶著孩子全到場。
韓青河有異議,“孩子是大偉推的,怎麼幸福還和大偉一樣的數量?”他尋思怎麼也得比大偉少個十鞭子。
韓永芳冷冷道:“嫌一樣多不好,那就大偉加十鞭子,反正半個月打一次,打不壞!”
孫愛鳳可受不了了,“支書,彆加,彆加啊。我們本來沒想鬨騰啊,是趙桂蓮和趙桂香倆想鬨騰啊,打就打他們,咋地還打我們啊。”
趙桂蓮看她那麼說也翻臉,“還不是你們大偉心腸歹毒,比賽就比賽,還給人家推河裡去,我們跟著受連累,就應該讓大偉都挨了!”
這麼一鬨騰,幾個婦女又撕扯起來。
大隊長吆喝一嗓子:“他娘的都安靜點!再鬨騰讓你們過來替!”
幾個婆娘不敢撕扯了。
最後劉文虎和韓青河也不舍得替兒子挨打,一人三十鞭子,分六次,十天一次,自己受。
另外幾個孩子,一人五鞭子,一次打完。
韓永芳的鞭子和韓青鬆的荊條可不一樣,那是真正的鞭子,把柄二尺半,鞭身帶鞭梢三尺,抽起來那是脆脆的。
抽在背上,那是相當疼!
趙桂蓮哭得死去活來的,“怎麼大旺欺負我們幸福,就白欺負了,也不挨鞭子也不怎麼樣啊。這不是偏心這是什麼?”
董槐花譏諷她道:“你可彆嚎了,你又不聾沒聽明白?這事最關鍵是你們農忙的時候鬨騰,還把小旺給推河裡去跑了不管!和三旺比賽忽悠人那事,大旺已經出了氣,人家支書也沒提。”
現在清算的是推小旺以及出了事兒各自跑掉不吭聲,不喊大人去救。一般出事如果叫大人及時孩子是淹不死的,怕的就是出了事,孩子們一跑拉倒,不跟大人交代,誰也不知道,那必死無疑的。
抽鞭子的時候,韓永芳先做了一番訓話,“擱老一輩,抽鞭子的時候是要跑起來打的,一鞭子就能讓你躺好幾天!”
一句話把大偉和幸福幾個孩子又嚇得尿褲子。
不過韓永芳說話算數,說打就打,這點和韓青鬆如出一轍。
七八個孩子,這會兒一人五鞭子,幾個家長有小聰明的就想讓自己孩子晚點挨鞭子。
畢竟人的氣力有限,他先用光了,後麵打人就不疼。
韓永芳焉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冷冷道:“你們放心,就算抽一百鞭子,我力氣都一樣大。”
大偉挨打的時候,他本來應該跪地挨打或者趴在凳子上,結果一鞭子下去他就滾到地上,貼在地上尿了褲子,“疼死了,疼死了,彆打了……嗚嗚嗚……再也不敢了!”
幸福比大偉還強點,卻也受不了疼,一鞭子就殺豬似地嚎,那慘樣全大隊都聽得見。十鞭子還沒抽完玉米芯都咬碎好幾根。
“……饒命啊……一天一鞭子……嗚嗚……”
韓永芳抽鞭子跟韓青鬆還不一樣,韓青鬆是收著勁的,小懲大誡,不是為了嚇人而是為了讓孩子疼,記住。韓永芳卻是為了懲戒,讓圍觀的人怕,讓受鞭子的人疼,所以一鞭子下去就見血。
把圍觀的社員看得心有餘悸,生怕那鞭子抽在自己身上。
也有當爹的硬氣又好麵子的,咬著牙替兒子受了,回去少不得把孩子再狠揍一頓出氣,看他們還敢再摻和事的。
菜花和燕燕也在人群裡看,她對燕燕幸災樂禍道:“你看,他再也不能欺負你了。”
燕燕點點頭:“謝謝你。”
幾個孩子娘哭得呼天搶地的,就跟要六月飛雪似的冤枉,可韓永芳卻不管的,規定好的就要遵守。
打完以後,各自扶著準備回家。
林嵐攔著趙桂香和孫愛鳳,“慢著。”
“你們踹也踹了,打了打了,你們還想乾啥!”趙桂蓮和吳婆子幾個哭得眼睛都腫了。
林嵐冷冷道:“你們家孩子和我們三旺打賭,給我們小旺推河裡去。我們小旺可不能白白受委屈,必須賠錢!”
不賠錢,大人是不知道疼的!
“賠什麼錢!”幾個女人跳腳,“你心咋那麼黑?我們孩子被你們踹河裡去,到現在還不好呢。”她們本來是想告狀,讓林嵐賠錢,順便告狀韓青鬆縱容大旺行凶擼了他。
哪裡知道林嵐反而管他們要錢。
林嵐:“我們小旺的醫藥費、驚嚇費、精神損失費加起來賠一百塊錢。不賠錢,咱們就去縣裡告狀,走。”
幾個人反而不敢去了。
之前他們不知道大偉推小旺的事兒啊啊啊啊——
趙桂蓮幾個感覺損失慘重,本來想告狀弄林嵐一家,結果反而是自己兒子被打、又被訛錢,簡直是不能再慘了。
可林嵐咬著不放,韓青鬆和幾個孩子當後盾,又有一乾林嵐家的擁護者幫腔,看樣子不賠錢也不會善罷甘休。
林嵐冷冷道:“你們想找我鬨事,我就要奉陪?你們以為不付出代價的?”
韓永芳都懶得管這事兒,最後劉貴發和大隊長調節,賠三十塊錢,讓趙桂蓮和孫愛鳳兩家勻,一家子十五塊錢,不賠錢就直接大隊裡劃工分。
對於普通人家這可是相當大一筆錢!兩毛錢一斤細麵呢!
“天哪……這是要逼死我們啊。”吳婆子拍著大腿哭起來。
趙桂蓮和趙桂香沒辦法,隻得忍痛答應,誰也不知道大偉那個死孩子竟然推人家下水啊!結果自家受連累,自此和劉家算是鬨甭掐上了。
大旺一直在把玩手上的彈弓,朝著大偉瞄準,勾住皮筋拉緊,鬆手,“嘣”彈出去。
“啊——”大偉本來就被打得疼得死去活來,這一嘣徹底繃斷了他的神經,一下子昏過去,自此大旺徹底成為了他一輩子的噩夢。
大旺扯了扯嘴角:沒用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韓局長:這是我媳婦兒的主場,和社員們鬥我勝之不武。所以我是我媳婦背後的男人。
大旺:小小年紀就成為彆人的噩夢,我也不想的。
小旺:等你來推我啊!
三旺:哈哈哈哈哈,我挨了八鞭子你們看熱鬨,這會兒熱鬨得瞧到過年去!
麥穗&二旺:跟他們仿佛不是一個世界。弱智兒童歡樂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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