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抓住她,讓她飛不掉。
他伸手握住她放在飯桌上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回神。林嵐掃了他一眼,眼神空洞得很,似乎眼裡根本沒他,半點反應也沒有,又低頭回去戳。
韓青鬆:“……”
他抬手握住她的下頜,強迫她抬頭和自己對視,“林嵐,你看著我。”
林嵐看他。
“我是誰?”
林嵐:“彆鬨。”
韓青鬆握著她的下頜,並沒有用力道,生怕弄疼她,這會兒看她似乎都不認識他是誰,手上加了一點力道,“林嵐,我是誰?”
食堂裡還有其他人都在吃飯,突然看寵妻狂魔韓局長竟然一副霸道冷酷範兒,都愣住。
什麼情況?
可他們沒有一個敢問的,要麼裝看不見,要麼趕緊吃完就跑掉,給韓局騰地方。
有人躲在外麵偷看,尋思著,韓局長不會動手打媳婦兒。
林嵐本來無精打采,自己低著頭耷拉著腦袋還有點累,嫌腦袋沉呢,這會兒有人給她托著倒是輕快。
她眼睛略一聚焦,“韓局長,你凶神惡煞一樣,乾嘛呢?”
韓青鬆一顆提到嗓子眼兒的心咕咚落回去,握在她下頜上的手略鬆,就見她雪白的皮膚上居然有兩個淡紫的印記,頓時一陣內疚。
“吃飯。”他修長的手指在她飯盒上輕輕點了點。
林嵐哦了一聲,歎了口氣,“我吃不下,你吃。”她把飯盒推給韓青鬆,光明正大坐在一邊發呆。
韓青鬆磨了磨後槽牙,下頜到頸部的線條都繃緊,卻還是耐著性子,“你前天沒怎麼吃,昨天晚上喝了一碗粥,今天早上吃了半個雞蛋……不餓嗎?”
最後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林嵐:“真的?不可能,我一點都不餓。感覺好飽呢。”
韓青鬆握緊了拳頭,再鬆開,最後終於不忍了,放下筷子,自己也不吃了,握住林嵐的手拉著她就走。
林嵐:“哎,我的菜和饅頭你還沒吃,彆浪費啊。”
韓青鬆一言不發,拉著她隻管走,卻不回革委會,反而拉著她回家。
林嵐:“三哥,上班時間,回家乾嘛?”
“乾你。”他凶狠道。
林嵐:“!!!!”
林嵐想掙脫他回辦公室去,大馬路上你耍流氓啊,我可是純潔的好同誌。
韓青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家裡走去,到了門口,一手托著她一手掏鑰匙開門,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受影響。
林嵐不管說什麼他都不肯放下她,她也不能在外麵大喊大叫,隻得軟語求他。
韓青鬆卻一言不發,不為所動,進去直接抬腳勾上門把鎖頭一掛。
林嵐:“……”
開門進屋,他把林嵐丟在炕上,自己也欺身抵上去,把正要逃走的林嵐給拖回來抵在牆角。
被抵在牆角的林嵐像孱弱的小白鼠一樣瑟瑟發抖。
她伸出細長的手指戳了戳韓青鬆的肩膀,“那個……三哥,你怎麼啦?突然這麼暴躁?不正常。”
韓青鬆眉眼沉沉地鎖著她,她居然說他不正常!
很好!
他擒住她兩隻手扣在身後,握著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去,與其說吻不如說給她懲罰的力道。舍不得打舍不得罵,也隻有這個辦法讓她回神。
林嵐被他吻得渾身發軟,最後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要憋死她了!他是不是瘋了?
她掙紮,咬了他的舌頭。
韓青鬆停下來,呼吸沉重,胸口起伏喉結上下滾動,極力地隱忍著什麼。他垂眼看她,她的嘴唇被他吮破,有淡淡的血色滲出來。他垂首親上去,溫柔地,帶著歉意和安慰。
她想掙紮,他卻不退讓,依然禁錮著她的雙手讓她沒有多餘的小動作。
他撤離她的唇,目光深沉地凝住她。
林嵐感覺他冷沉沉的,如同蓄勢待發的猛獸,就好似盛夏暴雨前夕,狂風卷著烏雲,雷電在雲層裡咻咻翻飛,隨時都要炸下來一樣。
她緊張得心臟都疼了。
她咽了口唾沫,聲音又軟又嬌,“三哥,冷靜,請你冷靜。”
“林嵐,你看著我。”
林嵐乖乖地看他,焦點對得妥妥的,眼神裡帶著討好,一副乖得不能再乖的樣子。
她跟他撒嬌:“三哥,你……這樣好嚇人。”秀氣的眉毛一蹙,水溶溶的一雙大眼似嗔似怨,開始控訴,“你說,你是不是嫌棄人家老了不如小村花小知青嬌嫩多汁、青春貌美,嫌棄人家了?嗚嗚……”
韓青鬆原本積累起來的那些怒火,被她一個撒嬌勾魂的眼神就瓦解得潰不成軍。
他自覺不是好色的人,可他這會兒在她麵前,堅持不了一個回合,他受不了她控訴的眼神受不了她撒嬌的腔調,甚至舍不得她蹙眉難過的樣子。
她曾經說他沒給她安全感,他後來努力地給足她。
可她越來越讓他沒有安全感。
這種挫敗無力的感覺,讓他方才差點失控強要了她。
其實並不是因為亨利,不是任何男人的問題,而是她心裡有一個空洞,是他無法觸及的。他越不了解,她越表現得遊離,他就越慌。
“你看,你不否認就是默認了!”林嵐倒打一耙,戲來的快,眼淚都流出來。
眼淚一旦出來,就成了決堤的海。
她這些天壓力太大。
她因為穿越來的靈魂,誰也不能說,心思本就重。現在又加了一個地震問題。她平日掩飾得好,人前開朗樂觀,笑滋滋的,那些壓力卻都積存在潛意識裡,越來越多,這些天幾乎堆積到頂點。
她一邊尋思著既然能夠預測地震,而且京津唐那邊從去年開始一直加強監控力度,那就一定會做好防震工作,不會再如前世那樣死掉24萬多人。
一方麵她又擔心政治運動會導致意外,會不會有什麼不可抗力,會不會……這些會不會糾纏著她,白天沒心思做彆的,晚上睡不好,吃飯也沒胃口。已經開始寢食難安,緊張的時候胃也抽痛惡心,看見飯都想吐,頭還一鼓一鼓的疼。
她哭得厲害。
韓青鬆心揪得疼,雖然自己沒做什麼,可媳婦兒哭成這樣,他就覺得自己哪裡錯了卻不自知。
他把她抱在懷裡又揉又哄,安慰她,她卻紮在他懷裡哭得更厲害。
“彆哭了。”他嗓音沙啞,一遍遍親著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要被她哭碎了。
“你想讓我做什麼?”他吮吻著她臉上決堤一樣的淚水,真不知道她居然這麼能哭。
林嵐卻哭得停不下來,覺得自己要變成孟薑女,“我……我不想哭,我停不下來。”她又哭又笑。
韓青鬆自動理解為被他嚇得,她這話就跟刀子一樣插著他的心臟,隻能密密地親著她,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溫柔,會舒服點。
林嵐喃喃道:“我不是救世主,我隻是……過不了自己這關。”
知道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是很要命的,她不能承受之重。
“你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想。”韓青鬆一輩子的耐心都在這一次用完了。他溫柔地哄著她,親著她,希望她能對他坦誠,敞開心扉,真正地接納他。
可林嵐的理智,在她穿越這個事實麵前鎖上了九九八十一道禁製,是無法碰觸,自己絕口不提的。
他注定要失望。
過了一會兒,她哭累睡著了。
韓青鬆就那麼抱著她,一動不動地坐著,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等林嵐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還是保持那個姿勢,不同的是因為一直盯著她看眼睛熬得有些紅。
林嵐哭了一場,負麵情緒宣泄出去,心情輕快很多。
“三哥?”她驚訝地看著他,“什麼時候了?”
韓青鬆:“快下班了。”
“哎呀,我睡了一下午?你乾嘛不放下我。”抱著多累啊。
韓青鬆:“我不累。”原本他想和她一起躺下的,可她死死地抱著他的胳膊,嘴裡還嘟囔著“三哥彆走”。
這句夢囈一下子撫慰了他被戳得千瘡百孔的心,瞬間修補完好。
他大手扣住她的後腦,開始密密匝匝地親她,親著親著兩人就滾在炕上。
夏天/衣衫單薄,她裡麵是白色的胸衣,外麵是淡藍色的短袖襯衣,在他凶猛的攻勢下全都失去屏障作用。
“三哥~~”她聲音軟得發甜,“不……不行。”
快下班了,孩子們要放學的,他來一次起碼半天功夫,耗不起。
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反而更加深入,最後伺候了她兩回。林嵐感覺自己變成被煮熟的龍蝦,大白天的真是不知羞恥,腿都軟了。
他爬上來,垂眼深深地看著她,“林嵐,你要是再那樣。”
林嵐驚訝地看著他,“三哥,我哪樣了?”
明明是你醬醬釀釀的!
韓青鬆:“……”
他深吸一口氣,坐起來,拿手巾慢條斯理地擦手,“有心事、不吃飯、不理、不告知……”他一根根慢慢地擦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垂眼鎖著她,一字一頓,“就地法辦。”
林嵐的臉都紅透了,瞪眼看著他,就地法辦?你確定?就剛才這樣?你就地……你大話不要說得太滿。
韓青鬆看她一副“我才不信你那麼不要臉”的表情,冷笑一聲,“你試試。”
這威脅力度夠強了。
林嵐表示不敢。
他似乎怕她覺得力度不夠,抬手腕看了看表,涼涼地開口,“下次不會這樣放過你。”
不會這樣,那就是那樣。林嵐:…………您老顯擺自己時間夠久嗎?跪了跪了成不?他要是親身上陣,那她真隻有求饒的份兒了。
韓青鬆轉身從炕櫃裡拿了乾淨的內衣,幫她一件件穿上,再把胸衣的扣子一粒粒係上,忍不住在雪白的山峰之間又親了一下,最後把襯衣的扣子一粒粒扣起來。
林嵐覺得虧大了,這大白天的走個神兒而已,結果最後成了走腎,代價相當大的。
他把她拉起來,輕輕地咬著她的耳朵,低聲道:“現在有興趣了嗎?”
林嵐:“……”韓局長什麼時候這麼騷了。她決定掙紮一下,“你這麼……弄我,晚上不行了。”
韓青鬆淡淡道:“要相信自己的潛力。”
林嵐:韓青鬆,你大爺!
韓青鬆終究是心疼她,晚上並沒有再欺負她,還給她扇著蒲扇讓她睡得舒舒服服的。
第二日天蒙蒙亮,到了固定時間韓青鬆還是醒了。這兩天因為擔心她,他深睡眠的時間被壓縮,這時候還略有點不清醒。
他翻了個身,摟著她親了親,讓自己清醒一些。
林嵐嘟囔一聲,在他懷裡蹭了蹭,蹭得他一下子火燒燎原。這幾天他本來就憋著,早上又因為生理現象憋得疼,她再這麼撩火……
他翻了個身就把她壓在身下緊密地頂著她。
林嵐一下子醒了,這時候西間已經傳來大旺下地的聲音。
林嵐小聲:“三哥……好三哥,快起來。”
韓青鬆低頭親她,“再說一個秘密我聽。”
林嵐被他深邃的目光鎖著,心跳加速,卻避無可避,看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林嵐就知道狐狸精什麼的不能滿足他了。
他這樣執著,她就知道有點不對勁,但是他可以瞎猜,她馬甲不能掉。
她咬了咬牙,勾著他的頸附耳道:“三哥,我做了一個夢,我說了你彆不信。”
韓青鬆心頭一緊:“你說。”
林嵐:“我夢到這個月底,有大地震。”
韓青鬆撐起身體,垂首看她,“日有所思。”她天天看那些資料,還為了出書忙活,夢見也正常。
林嵐撇嘴,“你看,你不信。”
韓青鬆:“哪裡?”
林嵐抿了抿唇:“北邊,京津唐那裡。”
因為她關注,韓青鬆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她編的那本書他大體翻了翻,幾次強調那個位置。而且她和地震台有聯係,收到不少資料,地震局、北京地震隊也在關注京津唐地區。自從1974年中以來,國/務/院批轉了中科院關於華北及渤海地區地震形勢的報告,京津唐那一帶就被化為重點監控地區。
有不少預測人員一直在傳那個地帶這兩年會有地震,隻是不肯定震度,並沒有正式上報國/務/院。
上報是需要擔風險的,萬一誤報,首都地區,一天的產值就有兩億左右。
說這樣嚴肅的話題,他便坐起來,順手將她拉起來兩人麵對而坐。
“你這些天,就是為這個問題揪心?”他問,麵色嚴肅正經和剛才判若兩人,恢複了日常冷硬男人的本色。
林嵐點點頭,“我很怕……因為夢裡太清楚,我就覺得那是真的。”
韓青鬆道:“今天上班我給陸錦繡打電話,讓他密切關注一下,隨時和你通電話。”
林嵐跪在炕上,一下子撲進他懷裡,“三哥,你真好。”
韓青鬆握著她纖細的腰,很認真地警告她:“以後,不管什麼事兒,不許瞞著我,否則……”
林嵐俏皮笑起來,咬了咬他的耳朵:“否則什麼?”
“你知道。”他威脅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下地。
……
八點多,林嵐和韓青鬆去革委會,他給陸錦繡打電話,但是陸錦繡不在,他決定晌午再打。
晌午的時候,突然來了兩輛首都牌照的吉普車,下來幾個穿軍裝的兵士。當先一個三十左右乾部模樣的人帶著他們進了革委會主任的辦公室,直接倨傲問道:“你縣有林嵐這個人。”
秦主任起身,驚訝道:“同誌哪個部門?貴姓?”
“我是首都文/革安全小組的何銓,前來提審反/革命分子林嵐。”男人語氣冰冷,神情嚴肅高傲。
“同誌,是不是有誤會,林乾事工作認真,而且一直在我們革委會……”
“這本書是她寫的。”何銓冷哼一聲,將一本書拍在桌上。
秦主任拿起來看了一眼,正是林嵐編纂的那本地震方麵的書,這本書他批示過的,還大力表揚林嵐做實事。
怎麼就反/革命了?秦主任心裡湧上一陣怒氣!你們有完沒完了,批孔批周批鄧,怎麼就批到我們縣裡來了?
“是就好。”何銓手一揮,“去拿人!”
李秘書見狀不好趕緊去公安局找韓青鬆,順便讓人去給林嵐送信,讓她先躲一下看看情況再說。
韓青鬆聽了李秘書的話立刻起身去秦主任辦公室。
秦主任看他過來,笑著給雙方介紹一下。
何銓原本冷傲的表情在對上韓青鬆那雙幽深淡冷的眸子時,居然難得地和緩了兩分,主動伸手,“韓局長,還請你們配合我們工作。”
韓青鬆站在何銓對麵,冷冷地看著他,伸手握了一下便鬆開,“何組長,能否看一下你的文件。”
何銓拿出來遞給他,“好好看看。”
韓青鬆接過去,掃了一眼,上麵果然有林嵐的名字,說她是惡意煽動煤礦工人罷工、散播謠言引發市民動亂的現行反/革命分子。韓青鬆一下子捏緊了拳頭,這個反/革命和他說的反/革命不是一個性質。
他說的是與國家、人民為敵,而這個是什麼呢,因為林嵐出了一本普及地震知識的書?
他看向何銓,“何組長,這個罪名我們公安局不接受,需要你們拿出確鑿證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